其實,坐在紫禁城乾清宮裡的崇祯,對這場戰争進行過無數次的推演。
為什麼要做無數次推演?
因為世間的許多事,都帶着很大的偶然性。
推演是為了獲得事物發展的内在邏輯,抓住核心點。
這場戰争有幾個點是完全可以提前推算出來的:
一、拱聖軍和天雄軍一定可以在正面戰場吊打叛軍,完全沒有任何難度。
為什麼如此肯定?
訓練有素的軍隊和雜牌軍的區别很大不必說,還有一點也很重要。
冷兵器時代,打仗,铠甲比刀劍更重要。
铠甲的作用絕對不是電視劇裡那樣。
一個全身披甲的士兵,可以在不受傷的前提下,幹掉5個沒有穿铠甲的士兵。
所以,甲胄這種東西,本身昂貴,且是戰略級裝備。
拱聖軍、天雄軍都是全身披甲的,尤其是拱聖軍,全身幾十斤的裝甲。
二、南直隸的官員、地主鄉紳,是一定會蠱惑底層民衆的,并且會掐斷所有支持朝廷的人發生。
例如現在,誰敢支持朝廷,就會被當做政治不正确,要麼殺掉,要麼關起來。
一旦底層民衆被蠱惑起來後,看似強大的拱聖軍,就會陷入泥潭中。
也就是洪承疇目前的處境。
為什麼笃定他們一定會蠱惑底層民衆?
因為輿論權是大殺器,幾千年,從來如此。
所以,洪承疇承擔的角色,并不是這場戰争最終獲勝者。
你可以說他是為了吸引叛軍的主力,将南京絕大多數精力都牽扯到應天府的東部。
崇祯下這步棋,其真實目的,還是給盧象升留出更多的時間,來紮紮實實把廬州府給徹底新政化。
所謂的徹底新政化,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新政的内容,都支持新政。
朝廷對南直隸的老百姓說什麼,他們已經不相信了,因為那些地主和鄉紳已經先入為主。
但盧象升在廬州府撕開了一條口子,且叛軍沒有找上門來,天雄軍完全安安心心在廬州府整了一個多月。
現在洪承疇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了。
那麼問題來了。
為什麼不讓洪承疇也從徐州開始穩紮穩打,和盧象升玩一樣的戰術,而是讓他打閃電戰呢?
洪承疇還真不能這麼玩,因為兩邊都穩紮穩打,就會給叛軍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一旦叛軍準備充分了,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崇祯必須用一方來将戰争的節奏拉快,徹底打亂南京的節奏。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南京将資源調度砸在了東線對付洪承疇,西線的盧象升壓力自然就降到了最低。
此時,魏國公等人狼狽逃回了南京城。
大家趕緊召開了緊急會議,這一次會議福王朱由崧也在,他現在是整個叛軍名義上的精神領袖。
魏國公顯然驚魂未定。
“現在怎麼辦?”保國公先發出了不太友善的責問,盯着許宏綱,還順帶着責怪起黃錦。
其他勳貴也都驚恐萬分。
大家都看着許宏綱,顯然都很焦慮。
許宏綱大笑起來:“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許部堂,儀真城敗了,現在洪承疇就在長江北邊,隻要他渡過長江,就會打到南京城下,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吧!”
魏國公問道:“許部堂,現在再去找那個周可言,可否還來得及?”
這下他也嘗試到兵敗的滋味了,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已經不是政權的時候,而是保命的時候。
許宏綱心中笑起來,看來還真的得讓魏國公吃點苦頭,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