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多半殘忍,鳳天歌不想沈辭知道。
偏偏沈辭身在其中,想瞞也隻是一時。
“整件事天歌知道的并不多,案子到現在已經初現端倪,應該離真相也不遠了,教習不如再等幾日,稍安勿躁。”鳳天歌實在不知,從何說起。
沈辭沉默之後,點頭,“需要我做什麼?”
“天歌希望教習……能沉住氣。”很難想象,當沈辭知道佟兮并非難産而死,會是怎樣反應。
見其不語,鳳天歌默默退出車廂。
沈辭沒能沉住氣,在鳳天歌離開車廂的下一秒,直接命車夫把車趕去逍遙王府……
皇宮裡,柳螢與季安庭的出現一石激起千層浪。
那個已經被人遺忘的昭陽殿,以及它的主人又被重新提起。
同樣的打砸聲,從永延宮傳到了雲光殿。
殿内,錦葵雙膝跪地,默默承受着來自顧紫嫣的盛怒。
翡翠玉器接連在她身邊碎裂迸起,有殘片擦過身體,皿染宮衣。
“到底怎麼回事!”主位上,顧紫嫣美眸怒瞪,寒意森森。
“娘娘明鑒,奴婢實在不知……當年奴婢是親眼看到他們将季安庭推進深井,守了好一會兒直到沒有聲音奴婢方才離開,離開前還命他們把幾塊巨石砸下去,姜公公當時也在場,娘娘若是懷疑奴婢,大可把姜公公找回宮裡問話……”錦葵匍匐在地,字字堅定亦透着些委屈。
顧紫嫣也是砸夠了,火氣洩出去一些,理智漸漸占了上風,“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是否有可疑之處?”
錦葵搖頭,“沒有,奴婢仔細驗過,是季安庭無疑。”
‘啪—’
顧紫嫣重拍桌案,“無疑?那你倒是說說,剛剛在延禧殿的又是哪個!”
“娘娘息怒……”錦葵越發匍下身子,無力辯駁。
眼見錦葵身上被殘片劃破數道皿口,顧紫嫣皺了皺眉,“罷了,起來。”
錦葵聞聲,默默起身,站到一側。
顧紫嫣掃過錦葵,些許不忍,“你是本宮從颍川帶過來的家婢,本宮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但這事兒裡透着蹊跷,明明早該死了的季安庭怎麼就活了,又是怎麼落到鳳天歌手裡的!到底當年昭陽殿裡還有沒有其他奴才活着,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奴婢無能。”錦葵自責道。
顧紫嫣隻覺得腦仁一鼓一脹的疼,以手撫額,“好在……”
“好在柳螢也活着,奴婢沒想到皇後娘娘讓趙英安排給葉芷惜的人,會是柳螢……”錦葵本不該多話,但她太意外了。
顧紫嫣擡頭看向錦葵,“你在埋怨本宮?”
“奴婢不敢!”錦葵再度跪地,誠惶誠恐。
這份惶恐,來自内心深處。
當年‘柳螢之死’,亦是經她之手。
顧紫嫣挑起眉梢,“你雖是本宮家婢,但有些事本宮不想你知道,說句難聽的,知道的越多他日被滅口的機會就越大,本宮之前便告訴過你,不讓你知道一些事,是為你好。”
“奴婢感激。”錦葵叩首。
“下去吧。”顧紫嫣頭疼,便也沒什麼心思安撫錦葵。
不過倒如錦葵所言,好在她還有後招,否則今日必敗……
同在皇宮,奉天殿的獨孤柔心情也不是很好。
季安庭被楚太後留在延禧殿,而不是與鳳天歌一并離開皇宮的事實,讓她感覺到了不安。
莫名的,她總覺得自己算露了什麼。
這會兒,墨畫自殿外匆匆而入,反手叩緊門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