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城牆下,不時傳出呻吟求救的聲音,站在殘垣斷壁之上放眼看去,偌大城池,一夜間成了廢墟。
街道旁有小兒啼哭,卻被母親一把捂住口鼻,驚恐的看着帶着衆人巡視城池的呂布一行人。
沒有解釋,這個時候解釋也沒用,呂布隻是帶着衆将往前走,但軍中将士如今已經成了救援隊。
愧疚嗎?有點兒,畢竟眼前這一幕是自己造成的,但要說有多自責,實際上沒有那麼嚴重,呂布從來不是什麼悲天憫人之人,而且他也相信,解決眼前的問題比站在這裡做出一派悲天憫人的樣子要有意義的多。
情感上來說,眼前這廢土般的場景給呂布帶來的情感沖擊,遠不及陳家被捕獲來的大。
陳登沒有在衙署,而是在佛寺,慧岸盤膝坐在坍塌的佛像前,口誦佛經,或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沒有像當初的慧明那樣求饒,這點上來說,這慧岸比當初的慧明更讓人高看一眼。
“漢瑜公,許久未見,不想再見時是這般場景,實乃造化弄人呐!”如同許久未見的老友,呂布沒有去理會陳登,而是來到陳珪面前,他本不在這裡,是呂布連夜命人抓來的。
陳珪看了看四周的殘垣斷壁,再看看跪坐在佛像旁的陳登,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呂布微微一禮:“還請溫侯知曉,當初我父子投效曹公,非是要與溫侯作對,實乃希望徐州免遭戰火荼毒爾。”
“當然,漢瑜公乃世之名士,這等操守,布一直是佩服的,但也請漢瑜公諒解,布今日屠戮你滿門,絕非為了私怨,隻是為了徐州和諧,漢瑜公可能懂我?”呂布點點頭,還跟陳珪回了一禮。
陳珪佝偻的身子顫了顫,看向呂布,嘴唇微張道:“溫侯,有漢以來,屠戮名士之人,從未有過好下場。”
“曹操兵圍下邳之時,布滿門上下已死,這些以前的東西,便莫要說了。”呂布點了點頭,徑直來到那佛像前,看了看轟塌的佛像,轉身坐了上去,現在的自己,感覺上更像個反派,不過反派就反派吧,反正曆史上的自己也不是什麼正面人物。
一名名陳家嫡系被拉出來,呂布指了指對着陳珪和陳登道:“你我之間,便算一賭,當時若是下邳城破,我呂布家破人亡,我無話可說,所以今日,便要爾等一嘗我當時之絕望,若今日爾等還能活命,歡迎日後來尋我複仇,若不能,你我恩怨,今日之後便一筆勾銷,這些都是陳家嫡系,某不會牽連他人,兩位可看看有無疏漏?”
“今日若登不死,來日必取溫侯首級!”陳登擡頭,死死地盯着呂布。
呂布點點頭,一揮手,負責督斬的曹性眼神一厲,喝令道:“斬~”
伴随着曹性一聲厲喝,下一刻,上百把利刃斬落,上百顆人頭滾了一地,皿腥的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佛殿。
陳珪失神的看着這一幕,随即轉頭,怒叱道:“呂布,匹夫,你不得好死!”
呂布看了看四周,揮揮手,曹性親自揮刀,将陳珪斬殺,依舊沒有動靜,這讓呂布有些疑惑,目光看向慧岸道:“再不出手,就沒機會了?”
陳家父子對呂布來說随手可殺,他一直在等救人的,但到現在卻始終不見人出手,陳登數度擊退孫策,應該也算是氣運之人吧?佛門真的不管?
慧岸念經的嘴唇有些發顫,卻始終未曾停下來,陳登皺眉看向呂布,雖然不知道呂布在等何人,但顯然,自己此刻是呂布放出來的誘餌,堂堂陳氏,卻在這仙魔争鋒中,隻是餌料一般的存在?如今想想當初這些佛門暗中插手徐州之事,當真好生可悲,看似他們掌握了天命,但實際上,這場曹呂争鋒之中,真正掌握了自身命運的,隻有呂布一個,連曹操都沒有。
“看來,元龍并不似我想的那般重要。”這九曲黃河陣中,呂布沒有察覺到任何其他仙佛的氣息,這讓原本想借此再斬一尊佛門高手的呂布多少有些失望,按照暮雲道人所說,這九曲黃河陣雖然不及擁有混元金鬥的九曲黃河陣厲害,但金仙乃至太乙金仙都能收拾掉。
陳登深吸了一口氣,陳家滅亡已是事實,如今看來,自己也沒有報仇的機會,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殺!”呂布又停留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看來陳登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主角。
“喏!”曹性答應一聲,揮刀便斬向陳登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