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
不待吳良尴尬,原本還戰戰兢兢的諸葛亮已經一臉驚喜的跑了過去,一把将這條可憐的大黃狗抱在懷中。
諸葛亮平時沒什麼朋友,與家中的狗自然要更親近一些。
此前家中三條狗莫名失蹤了兩條,諸葛亮還傷心了一陣子,央求諸葛玄一定要抓到偷狗賊嚴懲不貸來着,隻是沒有注意到諸葛玄當時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
“諸葛賢弟。”
吳良等人尴尬的對視了一下,也是連追了上去查看情況。
經過一番簡單的檢查,吳良發現這條大黃狗也并未受到任何傷害,隻是肚子完全癟了下去,身形與之前相比也消瘦了不少。
看樣子隻是餓到了站都已經站不住的程度,隻能艱難的在地上爬行,因此才會出現此前那一幕。
“有才哥哥,你看富貴還有救麼?”
諸葛亮抱着大黃狗回頭問道。
“問題應該不大,先喂一點吃食試一試吧。”
吳良想了想說道。
接着又叫典韋拿出一點幹糧揉碎了摻上水,做成了一碗幹糧糊糊放到大黃狗嘴邊。
大黃狗伸出舌頭舔了舔,頓時發出一聲興奮的嗚咽,尾巴更是瘋狂的擺動起來,“啪啪啪”在諸葛亮臉上來回抽打着開始狼吞虎咽……
“就沖着精神頭兒,它肯定死不了。”
吳良呵呵笑道。
“呸!呸!”
諸葛亮總算安下心來,一邊吐着嘴巴裡面的狗毛,一邊将大黃狗推開,口中卻在罵道,“這死東西,也不知道又跑去碰了什麼髒東西,難聞死了!”
難聞……
諸葛亮的這番話倒又吳良提了一個醒。
他剛才靠近的時候也在這條大黃狗身上聞到了一股十分特殊的味道,這味道與後世的汽油有那麼一點相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而吳良記得很清楚,他當初将這條大黃狗趕入陵墓的時候,并沒有在它身上聞到這股味道。
并且。
此前幾天他們在墓中待了那麼久,也從來沒有聞到過類似的味道。
所以,這味道究竟從何而來?
難道這條大黃狗已經去過了他們從未到達的地方?
如此想着。
吳良立刻又來到大黃狗身邊,準備更加仔細的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在它身上找到一些能夠解開這個疑問的線索。
“嗚~~~唬~~~”
沒想到吳良才剛伸手過去,這條大黃狗竟忽然對他呲起牙來。
也不知道是在記之前的仇,還是護食。
吳良覺得應該是後者,因為據他所知,一般情況下狗子的智商是沒有辦法做到記仇的,所以……
“哎呦?”
吳良擡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大黃狗的腦門上。
“唧唧——唧唧——”
大黃狗發出兩聲痛叫,瞬間又戰戰兢兢的趴在了地上,弱弱的試探着伸了一下舌頭舔了舔陶碗裡的幹糧糊糊,見吳良沒有再擡手揍它,才又搖着尾巴大快朵頤起來。
這次吳良再伸手過去,它也隻是略微扭動了一下身子,老老實實的埋着頭吃它的糊糊。
“這黃耳果然通人性,知道公子比它更惡,也就不敢在公子面前造次了。”
見狀,楊萬裡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然而。
“……”
其餘衆人隻是像看二貨一般的看着楊萬裡,誰都沒有開口接這個茬,更沒有人一起笑起來。
“呃……”
楊萬裡這才終于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神色一慌連忙陪着笑向吳良解釋起來,“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黃耳頗為識趣……不是不是,我其實是說公子是天下難尋的善人,自然一點都不惡……唉,是我不會說錯了話,不過公子寬宏大量,肯定不會放在心上吧?”
“當然不會。”
吳良回頭咧嘴一笑,淡然說道,“我是那種因為一兩句不順耳的話就給你們穿小鞋的人麼?打今日起你就谪為奴役吧,好好幹或許還有出頭之日。”
“公子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這回吧公子!”
楊萬裡頓時臉色煞白,就差給吳良跪下了。
“哈哈哈哈……”
此時衆人才哄堂大笑起來。
“……”
楊萬裡總算終于明白吳良不過是在與他開玩笑,一臉尴尬的站在一旁撓着後腦勺陪笑。
“不過楊萬裡說得倒也沒錯,幹我們這行豈止是要比黃耳惡,要比惡鬼還惡,如此才能在黑暗之中暢通無阻,百無禁忌,百邪不侵。”
吳良又笑了笑說道,然後才回過頭去繼續檢查那條黃耳。
典韋、白菁菁、于吉三人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
他們此前已經一起經曆了許多事情,在墓中遇到了不少比惡鬼還要可怕的東西,在墓外也遇到了不少比惡鬼更加可怕的活人。
若非他們更兇更惡,恐怕早就無法活到現在。
不過吳良的“惡”卻也并非沒有底線。
别看吳良一直将“我不是個好人”挂在嘴邊,但他從來沒有對無辜之人露出過獠牙,相反無論對方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他都能夠一視同仁。
甚至就算有人冒犯了他,隻要不是觸犯到了他的底線,他通常都會給對方留下一條活路。
就像當初從“海昏侯墓”出來之後遇上的那夥黃巾賊,他們都知道,吳良雖然綁了他們,拿走了他們的一切,但在臨走的時候,還是特意給他們留下了一車糧食,并未将他們趕盡殺絕。
但面對樂安國那群“陰兵”的時候。
吳良卻又沒有給他們留出任何活路,讓他們全部凍死在了寒夜之中,隻是第二天找到駐地之後,派人前去給他們收了一下屍。
同樣的事情。
不同的做法。
這卻并未讓他們覺得吳良喜怒無常,心性複雜難測。
相反。
他們覺得自己更加了解吳良,更加敬佩吳良,更加願意追随吳良走南闖北,仿佛吳良就是黑暗中唯一的那道光明一般。
當然。
對于吳良的所作所為,他們心中也并非沒有任何一點疑惑。
最大的疑惑便是,吳良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