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前一段時間朝堂争議的花錢花的多,現在一看這份國營商社的收入,争議就顯得多餘了。
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看到局部的問題,就會往整體上套。
實際上,小到家庭,公司,大到國家,在做戰略規劃的時候,都是看着财務來做的。
有多少錢,辦多少事。
沒錢的時候,就猥瑣發育。
現在有錢了,當然高舉高打。
就像當年的大唐,在自身勢力還很弱的時候,老老實實搞發展,一旦強起來,動則滅國,打得萬裡膽寒。
“你回來了,上海你認為派誰過去任職合适?”
李岩說道:“臣倒是覺得,讓張溥過去比較合适。”
“張溥?複社的張溥?”
“是的,張溥一直在南京大學任教,臣上次去南京專門去拜訪過他,聽他談過一些關于新商業的發展。”
“他怎麼說?”
“主要說了兩點。”
“一、目前上海的總人口已經超過30萬人,僅僅今年上半年,就增加了10萬,臣預計明年年底,會增加到70萬人。”
“上海越來越大,治安治理難度越來越高,新移民過來的人五湖四海,又因為巨大的商業機遇,競争激烈,所以矛盾重重。”
“七月的時候,上海出現兩個民間勢力的火拼,雙方為了争奪一個港口裝卸貨物的權力,大打出手。”
“原本上海府商業法規定,港口卸載貨物,必須是注冊過的運輸商社,這兩波也的确都符合資質,但私下卻培養打手,沒有少作惡。”
“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雙方的沖突爆發了。”
“臣帶着人過去的時候,已經結束,當天死了十八個人,重傷三十餘人。”
李岩的語氣比較平靜:“臣深刻意識到一些問題,當年舊的地主擁有廣袤的良田,掌握了錢财,可以蓄養一批打手,而現在的商社老闆,可以經商,同樣掌握了錢财,同樣可以蓄養一批大手。”
“兩者并無不同,如果不加以管制,後患無窮。”
李岩這個人果然是極其聰明,難怪當初他去河南省做布政使,搞了三年就把河南的糧産搞到全國第三。
他看問題很犀利,很準。
“臣在與張溥讨論目前新城發展的時候,他就明确指出了需要更多法案的制定,必須用律法來嚴格管制新城的發展,官員和民衆都要遵守律法。”
崇祯倒是頗有些意外,張溥那家夥算是開竅了啊,以前在複社的時候,成天跟那些儒生混在一起。
人嘛,總是會長大的,人也是會變的。
張溥就變了。
張溥說的也對,大明朝的疆土正在擴大,經濟結構正在複雜化,人員流動速度在加劇,經濟在發展,社會上的錢财在争奪。
随之而來的是利益的增加,各方的沖突。
在單一的農業社會裡,律法顯得反倒沒有那麼重要,大家都在自己田裡耕耘着,老老實實勤勤懇懇,人與人之間沒有太多的利益沖突。
但是商業社會是不一樣的,商業社會裡都是關于錢的事情,沖突在所難免。
要平衡各方,就必須頒布出大家都願意遵守的規則,也就是律法。
而且律法要牽涉到各行各業。
例如禁槍法案,例如民權法案等等。
這也是在這個時候,崇祯為什麼将立法院提到中樞的原因。
“第二點呢,第二點他說了什麼?”
李岩繼續說道:“這第二點,張溥說,上海作為海運的一個大港,有許多南洋的人會運貨到上海,這些人可能停留個幾天,在這幾天中,他們四處閑逛,可能因為反正要很快離開的心理,會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