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動不安的心,無論是湖面的漣漪還是海中的狂風巨浪,早晚都會歸于平靜。
楚擎愈發的安靜了,安靜到了無法再動起來的程度。
時間一日一日的過去,京中越來越祥和,昌朝的變化越來越多,越來越好,每個人各司其職,做好本職工作,國庫充盈、軍伍善戰、版圖越來越大、臣子們越來越幹練。
大昌朝如同一個快速運轉的機器,每一處零件都是嶄新的,充滿了生機,快速,有效,穩定。
炎熱的夏季,知了趴在樹梢上閃動着雙翼,發出了夏日應有的聲音。
楚擎躺在一顆老槐樹下,蒲扇遮擋住雙目。
就連陶若琳也确定了,楚擎真的安穩下來了,不再如以前那般如同一個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着,不是人,不是行為,是心。
“十歲。”
陶若琳抓起蒲扇,為楚擎扇着風:“待他們到了十歲時,我一定陪你,想去都成,好嗎。”
原本,說的是十六歲。
十五歲,十三歲,現在,又到了十歲,作為一個母親,陶若琳一次又一次的退讓。
“還是十六歲吧,孩子不應在童年時缺少父親的陪伴。”
“十歲,到了十歲便能經得起海上的風浪,帶着小的一起去,大的留在家中,讓爹爹照看,你說的,女兒富養,男兒窮養。”
“到時候再說吧。”
楚擎翻了個身,繼續午睡。
陶若琳繞過去,在楚擎額頭上輕輕一啄:“我不願看你這樣,我也不願這樣,可有你在,大昌才不敢有世家橫行無忌。”
“那要江二狗幹什麼,内庫每個月撥了那麼多錢,養閑人呢。”
“他是千騎營大統領不假,可千騎營大統領不是夫君。”
楚擎不吭聲了,無法反駁。
江月生不是不夠好,而是因為他姓江,或者說是他不姓昌,這才是原因。
世家永遠除不完,野心也永遠都會滋長。
這些人,怕的不是千騎營大統領,而是一個叫做楚擎的人。
“與你說些開心的事吧,溫将軍回來了,傳回了信件,完善了輿圖,已經上了折子,欲入秋時再帶艦隊向西航行,真要是如你們娘倆所說這天下是圓的,那回到東海時怎麼也要一年之後了,待他歸來時,必會名垂青史。”
“哦。”
“琅琊王在西地開辦了十二家作坊、三十三家工坊、十六處寒門書院,傳回了書信,說是遇了一些困難,讓你這個楚師出出主意。”
“出什麼主意出主意,我又不傻,這小比崽子在封地搞的有聲有色,枭智和馬纓兩口子都跑過去幫忙了,哪裡用得到我。”
陶若琳啞然失笑:“你心裡是知曉的,琅琊王思念你,應是想要你西地散散心。”
“不去,寶蛋還讓我去百濟呢,哪都不去,就在京中杵着吧,想我了就入京,誰願意跋山涉水的折騰。”
陶若琳将蒲扇呼在了楚擎的臉上,無奈的離開了。
楚擎并非是嫌路程太遠,也并非不思念這些人,隻是因為别的原因,如果小夥伴們能聚在一起,哪怕是在月球上,他都會讓墨魚想辦法。
溫雅這一次遠航收獲頗豐,帶回來了不少珍貴的種子。
有土豆這個珠玉在前,這些種子引起了朝廷的高度重視,全部交于了農院,溫雅也被叫回了京中述職。
待溫雅趕到京中時已是夏末,早上上的朝,散朝後第一時間來到了秦王府。
楚擎不在,去鴻胪寺看熱鬧去了。
這幾日來了個使者,東羅馬帝國的,欲與太陽國度結盟,名義上就是和昌朝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