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皇上駕崩了!
随後便轉身開始了每日的鍛煉。
一邊鍛煉,自己那老爹還一直考問着昨日看過的那些奏折,包括昨日在老爹身前時所看過的那些奏折内容。
看他的看法,看他的應對。
事無巨細,從上到下,不厭其煩的跟他講述着其中的道理和關鍵。
直到最後考問完,兩個人去用早膳時,朱瞻基都忍不住的問道:“爹,最近是不是太醫院找您說什麼了?”
正在吃着東西的老爹朱高熾,愣了一下,說道:“太醫院?他們找我說什麼?”
可這話剛一說完,瞧着自己兒子那幅表情,朱高熾頓時明白過來。
“怎麼,你現在巴不得你爹趕緊死了沒人管你是吧?”
對此,朱瞻基自然也隻能是尴尬的一笑,繼續埋頭扒飯。
一如昨日一般,站在老爹朱高熾的身後,跟個随行的宮女一樣,看着老爹朱高熾進行每日的政務處置。
包括與那些大臣們每天一同商議政務等等,朱瞻基也都是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不能說任何的看法。
而伴随着這樣的生活一天天過去。
朱瞻基似乎也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在看那些奏折的時候也不需要人再催促,自己一個人便主動的會在書房中每天看一個時辰時間的曆年奏折。
而這些奏折的内容,也在他仔細的查閱下,漸漸看出了門道。
結合當時這些奏折出現的時間和具體的事情和背景,一點點的開始理解這些奏折當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以及自己老爹朱高熾、爺爺朱棣,甚至于那建文帝和太祖皇帝在批閱這些奏折時的用心。
尤其是太爺爺洪武年間的事情。
很多機密,不得向外有半點流露的機密奏折,也在朱瞻基的仔細查看和思考當中,很多在前世屬于曆史性的疑點的問題,真相也漸漸浮現出水面。
尤其是那在後世最受世人關注的洪武四大桉。
其實整個洪武年間的大多事情,都是圍繞着這四大桉所展開。
可以說,這四大桉幾乎就可以說是整個洪武年間的縮影。
洪武十三年(1380年)的胡惟庸桉,從這些每年朝廷來往于各地的奏折來看,自洪武元年開始,太爺爺朱元章伴随着起義成功,坐鎮于南京城,也就是當時的金陵城。
從以往任何事情都親力親為,直接掌控軍隊,開始被帝位約束在金陵城内。
自此開始,雖然初期并沒有與往昔有太大的變化,可在幾年之後,軍中的文武開始被授封後。
問題便不斷的出現。
統領麾下軍隊和城池的方法已經從原本收義子義侄那種草莽方式變成了一本正經的朝廷做派。
麾下衆多将軍擁兵自重。
文官當中李善長一言而斷。
哪怕是命那對自己忠心的楊憲作為中書省左丞相,卻還是在與李善長和胡惟庸的鬥争中敗下陣來。
還有那汪廣洋,依舊如此。
加上李善長因跟随太祖朱元章很早,與那軍中的将領們都關系非常好。
整個朝廷之上的勢力可以說基本都是淮西勳貴所組成。
文武勾結,毫不收斂。
而坐在那金陵城皇宮當中的太爺爺朱元章,就好像一個被束之高閣的吉祥物。
自己麾下将領們和文臣們在幹什麼,他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欺壓百姓,如何斂财,又如何任人唯親,拉幫結夥。
他還是不知道。
如果不是他當初在軍中還培養了一批義子義侄,加上親侄子,以及他們老朱家人,加上在軍中對那幾位主帥,尤其是徐達感情都非常的深。
除此外,幾乎就沒有了任何直接的掌控權力。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不能坐視自己的權力被架空。
文臣中,開始培養浙東黨。
軍隊中,更是将自己老朱家的幾個人放在了關鍵的位置上。
甚至通過一些手段,将隐隐成為淮西勳貴領袖的李善長,給逼的自動請辭,告老還鄉。
可在李善長離開後,卻苦于沒有合适的人來統領整個中書省,畢竟在這些年裡,整個淮西黨在朝堂之中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強盛。
似乎是發現這種人事的調派,已經無法改變現有局面,所以太祖皇帝開始考慮起怎麼樣才能使現在這種情況出現變化。
最後通過不斷的查閱史料,在曆代的史書和發展進程中找到了答桉。發現這一切的根源,其實與任用何人來做何種官職沒有本質上的關系。
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階級固化和分權所導緻。
而現在的朝廷架構和制度都必然會導緻這樣的局面所出現。
就是換任何一個皇帝,任命任何的臣子,結局都是一樣的。
所以,之後的多年裡,便開始針對這一根源,開始了謀劃。
盡管這些奏折當中都沒有任何的說明,但朱瞻基還是敏銳的從這些奏折以及在胡惟庸上任中書省左丞相後的七年人員調整名單中找到了答桉。
整整七年的時間,整個大明朝從邊疆到朝廷,從軍隊到後勤補給的重要官職上,開始了一系列的調整。
幾乎是掌握了所有實權的官職,或者換句話說,任何力量,任何軍隊,都必被其手中之人所制約。
如軍隊的統帥可以不是自己人,但這支軍隊的補給後勤,必被其所制。
京城周圍軍力,京兆府等等......
在足足等待了七年,謀劃了七年後。
終于開始針對中書省這個在太祖皇帝眼中分權,導緻階級固化和君主權力削減的罪魁禍首下手了。
并且,在那胡惟庸七年的掌權時期中,其為人飛揚跋扈,大有将整個朝廷視其一言堂的架勢。
皇權在這個過程中,幾乎成了被忽視的狀态。
太祖皇帝幾乎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最終在謀劃好一切後,動手了。
至于那些被定罪的名目到底是否真實,又是否虛構,其實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因為中書省的裁撤,必然要有一顆炸彈引爆,如此才能光明正常,名正言順的動手。
在中書省被裁撤,皇權得以集中的大背景下,一個臣子到底是否有叛亂之心,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就好像元末時期,天下大亂,元廷倒覆的大勢之下,那元廷有沒有出像脫脫帖木兒以及王保保這樣的名臣名将名相,壓根沒有任何的意義。
如果換一個時代,是成吉思汗的年代,這兩個人必然會建立一番豐功偉業。
可惜。
這就是大勢。
而何為封建王朝之大勢?
其實就兩個字,人心!
就好像天下苦元苛政久矣,此便是天下人心,乃大勢之所顯。
大勢之下,明朝順勢而起。
可裁撤中書省中,何為大勢,天下苦淮西勳貴久矣。
天下士子無晉升之途。
各地受淮西勳貴欺壓。
加上封建王朝中央集權此亘古不變之大勢。
一夜之間。
明廷當中以胡惟庸為首的龐然大物,頃刻倒覆。
若非如此種種,一個深居皇宮,無三頭六臂,亦無分身之術的帝王,又何以掌控天下?
做到這一切的背後力量,是什麼?
借的正是天下大勢之力。
試想,任何一個遊離于淮西勳貴勢力之外的士族,在看到這種狀況下,哪個不會加一把勁兒?
都說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
可這朝廷之上的淮西勳貴,幾乎等同于封死了天下士子之路。
而伴随着朱瞻基不斷的查閱和思考這些曆年的奏折,他在其中學到了不少,也彷佛正在跨越時代一般,體會着自己那個未曾蒙面過的太爺爺。
所以,漸漸的,朱瞻基對于每日查看奏折這件事,非但再沒有半點的抗拒之心,更是喜歡上了這個過程。
不僅僅隻是這些,伴随着他閱讀的習慣被培養起來。
很多這個時代的經典書籍,都開始主動的嘗試翻閱起來。
這個過程開頭是最難的。
可慢慢當他在這個過程中體會到那種不被外人所曉得快樂後,這件事本身已經不再是一件讓人難以抗拒的任務了。
而在有了這一次的經驗後,他曾經那顆為世俗而浮躁的心,也漸漸沉了下來。
開始慢慢的在閱讀當中試着理解一切。
理解一個朝廷的意義,理解一個國家的意義,理解整個華夏演變進程中,每一個時代百姓生活和生命的意義。
不管是那些聖人的經義,還是朝廷的法度,軍隊中的軍規。
其實仔細去看,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任何一個行業,任何一個存在,任何一個生命,其生活下來所做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開兩個字,生存!
猴子從樹上走下來是為了生存,小規模族群的形成是為了生存,部落的形成也是為了生存。
大部落、族群、城邦、國家.....
都是因為生存。
聖人經義、法度、軍規、家規、道德、禮儀......
這一切一樣是因為生存。
聖人經義教誨世人,是為了告訴所有人怎麼在這個群體中生存。
法度,是讓這個群體中的個人可以生存。
軍規,是約束,亦是為軍隊這個體制的生存而必備。
家規,是在告訴家庭中的人該如何生存。
.......
甚至于朝廷的建立,也是為了使國家而生存。
而太爺爺朱元章以及所有曆朝曆代皇帝中央集權的這個過程,也是為了國家這個建制可以生存下去而在不斷的變化。
換句話說,叫***。
就好像前世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一句話,也就是教員所說的一句話,唯有***,才能走上正确的道路。
翻翻曆史,看看曆史給世人的警醒。
再想想明朝滅亡的整個曆史進程。
歸根究底的根源在哪裡?
有人說,明朝亡于萬曆。
有人說,明朝亡于東林黨。
前世的他也曾經一度堅定的認為,明亡于東林黨,這是闆上釘釘的事情。
可仔細想想,想想太爺爺朱元章所遭遇的一切,何其相似的。
但你能說明初淮西勳貴給大明朝造成的問題,是因為李善長?是因為胡惟庸?是因為淮西勳貴這個團體的存在?
其實不是。
換任何一個人在其中,選擇都是一樣的。
屠龍者,終成惡龍。
可為什麼?
翻翻曆史,哪個朝代不一樣。
而真正的問題存在于什麼地方?
是制度、是體制、是規則的問題,而不是個人,而不是整個大明朝内部的某個勢力的存在。
把東林黨換成于謙,明就不會亡了?
或許能延續,但其結果是無法改變的。
這是階級固化和封建王朝時代,權力分化所導緻的。
所以,朱瞻基的太爺爺朱元章看到了這一點,他采用的辦法是裁撤中書省!
使皇權得到進一步的集中。
而整個華夏曆史看過之後,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就是一個國家中央集權的過程。
《重生之搏浪大時代》
但明中後期倒行逆施,将老祖宗辦好的事情又用另外一種形式重新出現。
那結果顯而易見。
那東林黨,和淮西勳貴有什麼區别。
本質上都是權力階級被固化。
想要解決這些問題的唯一法門,就是立足于大衆,立足于天下百姓,不斷的進行***。
因為你不***,就有人ge你的命。
.......
整整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在自己老爹朱高熾的不斷壓迫下,朱瞻基也能夠徹底的沉下了心,去除了浮躁,開始好好的沉浸在了學習當中。
而與此同時。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身處塞北的明軍,也是勢如破竹,收複了無數土地。
無數的戰報、喜報開始傳回到朝廷内部。
而伴随着朝廷官員們的到任,老五朱瞻墡不斷的修築。
整個塞北已掌控的土地也開始不斷的發展。
塞北,明軍大營。
暗沉的中軍主帳内。
大将陳懋臉色無比凝重的跪在皇上朱棣的面前,在他的身邊,還有英國公張輔。
最近這一年的時間裡,整個明軍幾乎可以說沒有遭遇到任何太大的阻礙。
整個塞北便在他們大軍的兵鋒所指下,被納入到了明朝的版圖當中。
他們這些将軍也壓根沒有遭遇到什麼難事。
可如今,在皇上朱棣的一番講述中,二人都感受到了皇上言語當中的殺機。
彷佛隻要他們有半句忤逆,或者透露出半點的異心,今日都走不出這個營帳。
“皇上放心,陳懋定按照皇上的話去辦。”
一旁的英國公張輔也是做出了自己的承諾。
在聽到二人表态後,朱棣這才點了點頭,一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在二人離開之後,整個帳篷内便變的異常的寂靜。
直到那龍椅之上的朱棣回過神來,緩緩起身,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最近這些日子,他已經親自召見了不少的軍中将領。
在前線開疆拓土,搞出動靜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同時,他身處後方,中軍大營之内也沒有閑着。
朱棣緩步走出營帳,站在那營中空曠無人的地方,望着頭頂的月亮,緩緩說道:“臭小子,可千萬不要讓你爺爺失望啊......”
半個月後。
尚書房内。
太子朱高熾突然将手中的一份奏折交給了身後的朱瞻基,說道:“瞧瞧吧。”
聽到這話,朱瞻基也沒多想,拿過來便看。
在看完其中的内容之後,朱瞻基驚喜的說道:“老爺子終于舍得回來了。”
老爹朱高熾點了點頭後,說道:“嗯,你這兩天準備準備吧,提前去一趟,半路上迎一迎。”
對于自己老爹的話,朱瞻基自然是沒有多想,說道:“行。”
三日後。
朱瞻基帶着兩百人的護衛隊,便從順天府的京城出發,朝着老爺子朱棣所率領的大軍而去。
不出意外,他們會在兩天後,大明朝境内的一座城池内碰面。
兩日後的晚上。
就當朱瞻基按照提前定好的行程,入住到沿途一家驿站,剛剛走進屋裡,還沒來得及坐下。
一名從京城而來的傳令兵便急匆匆的跑進了朱瞻基的房間。
在來到朱瞻基的面前時,頓時跪在地上,臉色凝重的說道:“太孫殿下,朝廷六百裡急報,從大軍前線傳回來的戰報說.....”
聽到此人的話,還有那猶猶豫豫的神色,朱瞻基的臉色也變的凝重起來,他清楚,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不然朝廷不可能在自己剛剛離開沒多久就六百裡加急的送過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