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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身份暴露

李慶安 潇騰 5114 2023-04-12 00:56

  第三百二十二章身份暴露

  長安永和坊是長安貧民聚居較多的一個坊,坊内生活的民衆大多是各地難民滞留長安不去者,人口也相應衆多,平日裡打架鬥毆事件層出不窮,混亂得連衙役都不情願去這個坊,在一片片密集的低矮房舍中,住着無數來曆不明的人,沒有去過問他們,也沒有人去找他們收稅,隻有在無頭命案發生時,附近才會出現衙役們的身影。

  在這片民居中的一條小巷子裡,一直走到頭有一戶三四間屋組成小院子,院子原來的主人是鳳翔人,主人回了老家便将院子租出去,一個月前搬來一戶新人家,他們極少出門,隻有一個小丫鬟經常出來買菜買米,而這戶人家的主人幾乎沒有人見過,不過這幾天這戶人家似乎發生了什麼矛盾,常聽見一個年輕男子的咆哮,以及兩個女人的苦苦哀求,隻是院子藏在深巷中,路人很難聽見他們的吵嚷聲。

  這戶人家正是從碎葉逃出的羅夫人一家人,也就是李慶安名義上的兄弟李珰,兩個女人一個是羅夫人,一個是從甯遠國逃出不願歸宗的和義公主,她現在叫甯卿依,另外還有一個小丫鬟,一共四個人住在這所隐蔽的院子裡。

  這裡需要交代一下他們的經曆,應該是去年,他們從碎葉逃出後,躲到關中泾州的安定縣,他們帶出的金銀珠寶頗多,足夠他們下半輩子的生活,羅夫人隻是喜歡這個縣名,便去了那裡,在安定縣他們買了一座宅子,為了不坐吃山空,他們還買了兩百畝上田,租給佃戶收租度日,住下後不久,在羅夫人的主持下,李珰便娶了甯卿依為妻,有一點需要說明,按理他們都是李姓同族,不能成婚,但因甯卿依始終隐瞞住了自己的公主身份,而且她本身又是李氏偏族,為了守住彼此的秘密,他們成婚了,婚後,李珰還算是知道上進,整日讀書寫字,與嬌妻恩愛甜蜜,日子過得很是和美,羅夫人也盼望着兒媳能早日生下孫子。

  但罂粟花再美麗,它的本質也是罪惡的,随着時間的推移,李珰漸漸對妻子厭倦了,甯卿依再也管不住丈夫,李珰纨绔子弟的本性開始一天天暴露,書不讀了,整日和一幫縣裡的遊俠兒厮混在一起,學會了賭博,學會了**喝花酒,他一擲千金,不到一年時間,他便将母親帶出的财物揮霍一空,還欠了一屁股債,債主奪走了他們的房子和土地,将他們趕出家門,這時的李珰才對母親妻子痛哭流涕,保證自己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慈母和嬌妻最終原諒了他,但他們已經沒有了家産,沒有了依托,無奈,他們隻得離開安定,來長安謀生,好在甯卿依有幾件上好的首飾,賣掉後得一點錢,便租住在永和坊内。

  他們來長安已經一個月了,眼看妻子賣首飾得的錢也快花光,家境的窘迫和以後的生存問題使一家人開始有了矛盾,開始有了吵鬧,主要是李珰和妻子的矛盾,他讓甯卿依去娘家求援,甯卿依卻不肯,矛盾在前天終于爆發了,起因是坊内的地保來訪,聽說李珰能讀書寫字,便熱心地給他介紹了一份去學堂教書的活兒,這也算是個體面的工作,羅夫人和甯卿依都極力勸他,但李珰不想去,他想去漢唐會尋求資助,卻遭到了母親和妻子的堅決反對,但李珰執意要去,不得已,羅夫人終于吞吞吐吐說出了逃跑的真相,現在隐龍會的主人,李珰的哥哥,正是安西節度使李慶安,得知真相的李珰勃然大怒,他就像一個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孩童,開始歇斯底裡發作了,他痛罵母親和妻子隐瞞他,讓他失去了幸福生活,一連幾天,他暴跳如雷,盡管母親再三勸他,為了生命安全,他不能再争當隐龍會少主了,已經脫離了那個組織,就決不能再去自投羅網。

  但李珰不依不饒,一想到過去的錦衣玉食,想到過去的女人成堆,想到過去的雕梁畫柱,而現在他們隻能喝稀粥度日,住在破爛的屋子,數着星星到天亮,強烈的落差使他變得歇斯底裡,整天沖母親吼罵,這一刻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纨绔和敗家,似乎所有的責任都是因為母親認了那個所謂的‘大哥’,他今天的悲慘生活是母親造成的,心中的憤怒讓他也遷怒到了妻子,是她拖累了自己。

  一大早,他見早飯又一碗難以下咽的麥粥,他再一次發作了,“砰!”的一聲,他将粥碗狠狠地砸在地上,碗摔得粉碎,他指着一旁驚懼的母親和妻子大罵:“你們是在喂豬嗎?老子是人,是堂堂正正的建成太子之後,竟然讓我吃豬食,你們兩個女人毀了我一生,還要用豬食來侮辱我嗎?”

  羅夫人渾身顫栗着,她忽然淚如雨下,捂着臉奔進了屋裡,甯卿依亦痛苦之極,她上前跪在丈夫面前泣道:“家裡隻有四百文錢了,你晚上還能吃到米飯,可我和娘頓頓喝麥粥,已經一個月了,夫郎,你實在不肯去做教書先生,我們也不勉強,我和娘已經商量好了,準備去替人漿洗衣服,攢點錢再擺攤做小買賣,日子很快就會好起來,夫郎,你就再忍忍吧!娘已經夠苦了。”

  “這是她活該!誰叫她要逃出碎葉,誰叫她好好的富貴不要,你們的愚蠢拖累了我,還要讓我再跟你一樣苦下去嗎?錢呢?錢在哪裡!”

  李珰歇斯底裡地大吼一通,他忽然沖到一口破櫃子前,伸手向裡面亂掏,妻子大吃一驚,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他胳膊,哭喊道:“夫郎,你不能啊!這四百文錢是我們的買米錢,家裡已經沒米了。”

  

  “滾!”

  李珰一腳将妻子踢翻,從櫃子中摸出一隻布袋,塞進懷中便向外奔去,眨眼間便跑得無影無蹤,甯卿依呆呆地望着丈夫背影消失,她忽然悲從中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她開始思念那個甯可自己不要性命,也要保護她逃走的草原丈夫了,開始思念草原上質樸的人民,盡管那些曾經被她所憎惡。

  自從李慶安離開長安後,熱海居又變得平靜下來,它的生意從來都是不冷不熱,位于深巷中,隻有一些老客人常來這裡飲酒,就算最熱鬧的節日也沒有人潮爆滿的情況,一天到晚,酒肆中總是保持着安靜,中午時分,一輛馬車停在了熱海居門前,李回春從馬車裡走出來,眼中有些憂心忡忡,對迎上來夥計問道:“你們常東主呢?”

  “大哥,是哪陣風将您吹來了?”

  常進大笑着走了出來,他見李回春滿臉憂色,不由一愣,“大哥,出了什麼事?”

  “你過來,我給你說件要緊事。”

  李回春将常進拉到牆邊,低聲對他說了幾句,常進一陣驚愕,“天啊!他們在長安?”

  “是!我估計他們日子很難過,你替我去一趟百妙樓,把那小子贖出來,再給他一筆錢,讓他帶母親立刻離開長安。”

  “大哥是擔心主公會殺他們?”

  “不僅如此,現在朝中情況複雜,我怕他暴露身份,影響到我們的隐龍回歸的大計,趕緊讓他離開長安。”

  “他那麼淺薄浮躁,遲早會出事,不如把他.....”

  常進說不出‘殺死’兩個字,他一咬牙道:“主公不是說了嗎?見到他就立即押送回碎葉。”

  李回春歎了一口氣,道:“我也知道他危險,但他畢竟是老主人的骨肉,夫人也待我們不薄,把他送回碎葉,他肯定是死路一條,算了,我們趕緊把他送走,不能再呆在長安,而且此事隻有我們兩人知道,不能再透露給第三人,更不能告訴主公,他不會放過珰兒,你明白嗎?”

  常進沉吟半天道:“好吧!我這就去,此事隻有我們兩人知曉,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記住了,給他一筆厚币,讓他帶母親立刻離開長安。”

  百妙樓是平康坊最有名的青樓之一,此刻在内堂的一間小屋裡,上身**、臉色蒼白的李珰被牢牢地捆綁在大柱子上,他無力地低垂着頭,臉上身上都有皿痕,顯然被打得不清。

  在不遠處的一張小桌上,兩名身材彪悍的男子正坐着相對飲酒,不時瞥了李珰一眼,嘴裡低聲罵道:“什麼東西,隻有四百文錢居然還敢來百妙樓,當真是活膩了,竟然敢點四十貫錢的蓮花妙姑娘,打死也是活該。”

  另一人也接口罵道:“打死他還算便宜了,拿不出四十貫錢,不止,還有十貫酒錢和打賞錢,拿不出五十貫錢就剝了他的皮。”

  李珰低垂着頭,一聲不吭,這時,門開了,從外面走進一名老鸨,喋喋笑道:“李公子啊!委屈你了。”

  她給兩個大漢使了個眼色,“把他解開!”

  李珰的頭猛地擡起來,顫抖着聲音道:“我的...叔父來了嗎?”

  “想不到你叔父真是回春茶莊的李東主,失敬了,不過來的不是李東主,是另一人。”

  兩個大漢解開了李珰身上的繩子,老鸨親自把一身新衣服給他穿上,谄笑道:“蓮花妙姑娘說,請你看在她伺候你的份上,這件事就算了,李公子,給蓮花妙姑娘一個面子吧!”

  李珰咽了口唾沫道:“讓她再陪我一晚,我就算了。”

  “沒問題,陪你三晚上都可以,李東主說了,差多少錢都由他來付。”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常進陰沉着臉走了進來,他剛才在門口都聽見了,這個渾蛋竟然還想再呆一晚,讓他心中極為不滿,常進是個豪爽重義的漢子,他從來就不喜歡這個纨绔小主人,他把隐龍會的事業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但李珰帶給他的隻有深深的失望和傷害,他們十八家将四代人苦苦執著了近百年的夢想和信念,竟然是要維系在這個愚蠢無知的纨绔子弟身上,想想都會讓他感到無盡的悲哀,這也是常進毅然支持李慶安的原因,無論李慶安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否能實現隐龍會等了百年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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