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盡原長官司原是施州衛所轄散毛土司的屬官,後來因地方隔越,而容美所屬的沙溪告近散毛,遂以地易地,使水盡源長官司隸屬容美土司。
雖說土官世襲,但土官之間也經常互鬥,水盡源長官司在明代也經曆過叛亂而被廢,後來又助朝廷平亂而重置的曆史。
唐鎮邦自襲長官後,與田霈霖聯姻,在明末的動蕩中,以開拓為已任,數次出兵為朝廷剿賊,建造白溢寨,各地亂轟轟時,水盡源境内卻很安穩。
水盡源有兩千精銳土兵十分能戰。
田霈霖也願往,但最後文安之還是點了唐鎮邦,此人更加勇武,而且沒有田霈霖那麼多心思。
“好,本經略便授你為陝甘行營副提督,你帶一千經标前往,再授唐世淳為左營遊擊,唐繼勳為右營遊擊。”
經标副将升副提督。
不過有了守備升署提督,大家倒也沒異議了。
連田霈霖都在那心裡尋思着,這唐鎮邦帶一千人要從南充到朝天關,雖說距離不遠,但這一路都是川北險惡山區,尤其是如今張獻忠已經率大軍出成都繳州,往保甯劍閣而去,唐鎮邦的土兵雖說善于山地行走作戰,但這一路可不容易。
能不能到朝天關還兩說,說不定半路被張獻忠給攔截滅了。
他心裡甚至在尋思,萬一唐鎮邦帶着他兩兒子真就死在保甯半路,那他倒是可以趁機把水盡原長官司直接給吞并,或是控制在手。
田霈霖野心還是很大的,之前湖廣大亂,他也拉上唐鎮邦搶了些地盤,後來還打着擁戴大明天子的旗号,随文安之出兵讨逆,其實也是趁機搶隔壁幾個降清或與三忠勾結的土司地盤。
土司雖然說是一方土皇帝,但容美司曆經三百多年傳承,也很清楚關起門來雖然是土皇帝,但天下大勢也是能深深影響到他們的。
議事結束。
文安之與秦良玉單獨會談。
“經略對張大鵬和劉進忠都寄以厚望啊。”
“時事如此,也隻能期盼好結果了。”文安之給秦良玉倒了杯茶,說來其實秦良玉也是個土司,雖然石柱土司是她夫家馬氏家族的,但這些年來,石柱土司一直都是秦良玉當家。
相比起容美這些土司,秦良玉的石柱土司在大明可是天下聞名,其白杆兵,甚至比廣西土司狼兵還猛,經曆了無數大戰,尤其是對戰鞑子的一系列戰鬥中。
他們也曾經經曆過渾河皿戰,也經曆過北京保衛戰,一次次的戰鬥,秦家、馬家都有許多人為國犧牲。
秦良玉更是七十多歲了,還在為朝廷征戰。
“老将軍身體可還安好?”文安之論年紀可比秦良玉小多了,面對這位巾帼英雄,也是十分關切。
“放心,我如今依然能開強弓,若遇賊,還能騎馬沖陣。”
“沖鋒陷陣的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一輩去做吧,老将軍為陛下總統軍務便好。”
從重慶一路加急趕到順慶蓬州,也是文安之對如今局勢的十分不放心。
關中聯軍潰敗,漢中馬科又降清,清軍大舉南下,張獻忠又要出川,川陝明軍已經先潰了一路,猶如斷了一條腿,這下更不穩了。
而川中明軍向來複雜,勉強捏在一起,卻也是派系衆多。
“兵還得整!”文安之開門見山。
關中兵潰,幾乎跟湖廣的武昌大潰如出一轍,各種人馬紛雜,不僅不遵從朝廷的戰略計劃,也不服地方長官的指揮,更重要的是,這些軍頭們隻顧着招兵買馬擁兵自重,根本不管養不養的了,沒錢糧就搶掠,川中明軍的名聲,比西賊和搖黃賊好點,那也是那些人根本不算人了。
如今百姓對當兵的,或者說對拿刀槍的都心存恐懼。
“亂成這樣,必須得改變,否則隻會越打越亂,越打越爛,我們不能跟鞑子比爛,甚至跟搖黃賊土暴子、西賊去比爛,陛下幾次下旨,說要收拾局勢首要恢複人心。
而當今亂世,要恢複人心,首要還是兵。
必須要重建一支新軍,要敢打,還得能打,更必須槍頭對外。”
“現在的整編還是力度不夠!”
秦良玉本身也是土司,更是川中各路兵頭中的佼佼者,她也很清楚現狀。
“我是完全支持朝廷整編川軍的,但是有句話我還是得直說,川中各路兵馬不整,則四川糜爛難救,可如果現在整的過急,又可能旁生枝節,那些軍頭雖說是打着朝廷旗号,可如今個個擁兵自重,削他們的兵權,奪他們的饷源,這就是要砍他們的命根子,他們心裡肯定是不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