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明末崇祯二年五月。
眼前的丁毅雖然和這個世界的丁毅同名,卻是來自現代世界的一名職業軍官。
前世的丁毅有個奧運射擊選手老媽,自己也在大學二年拿到了省射擊冠軍後考入軍校,并代表八一隊在兩年後全國運動會上拿到射箭冠軍,同時進入奧運選拔隊。
順利通過奧運選拔隊的當天,他和幾個同事領導喝了頓酒慶祝下,但醉酒醒過來後,莫名奇妙就到了明朝。
丁毅在軍校主修的是曆史文科類,加上他自己的愛好,也算精通明史,可當他知道自己來的地方就是明末崇祯二年時,也是被吓了一跳。
明末崇祯年代是一個混亂無序的時代,大明内憂外患,風雨飄搖,後金以鐵騎和暴力征服明朝,敢于反抗的人們全被屠殺。
在這以後的二三十年裡,在後金與流民的屠刀下,大明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華夏中國赤地千裡,文明倒退。
穿越到這個年代,普通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中屯衛城護衛甯遠,葫蘆墩在甯遠城東北五十裡左右,比甯遠城還接近後金。
也就是說,後金要是打過來,先死的就是他們這群人。
别人穿越都帶系統,我開局就是地獄難度?不對,是死亡難度才是?
眼看着這大興堡,馬上就要被攻破了。
他靜靜坐在地上,一邊回憶着前世的點點滴滴,一邊熟悉着眼前種種畫面。
在經曆了剛剛的恐懼、絕望和不甘後,他終于提醒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也是無法更改的。
即然來了,又無法離開,那就隻能接受事實。
隻是,每當想到後金的屠刀馬上可能砍到自己的頭上,丁毅的心裡就會湧起一種強烈的,反抗的情緒。
他不想自己将來,被人像屠雞屠狗般的殺死。
更不願卑微谄媚,毫無尊嚴苟延殘喘的活着。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必須要在大明朝,幹點什麼。”
此時丁毅的腦海裡,隐隐有種像烈火般的東西在沸騰,燃燒,他的臉色也變的通紅。
“丁頭,你沒事吧。”就在他内心激蕩震動之時,身前一個聲音,尤如一盆冷水,瞬息把他澆醒。
宋飛三人都古怪的看着丁毅。
剛剛丁毅大展神威,帶着他們把那精銳的鞑子兵幹掉,大夥都很崇拜。
隻是,誰都感覺到丁毅和以前的丁毅,已然不同。
但很明顯,眼前這樣的丁毅,才是他們需要的頭。
丁毅緩緩穩了穩心神,剛剛有些沖動,現在再想想,自己隻擅長射箭,沖過去肉搏,也是太過沖動,好在成功了,但以後,可不能輕易這麼幹。
他坐正身子,擡頭看看四周。
鞑子還在攻,明軍在修堵堡門。
“你們都有什麼想法?”丁毅這時問。
“要麼降,要麼跑。”宋飛小聲道:“丁頭怎麼說,俺們聽丁頭的。”
趙大山想了想,點點頭:“俺聽丁頭的。”
“跑不掉吧。”魏繼業似乎有點害怕:“四周全被鞑子圍住了,後面又是河?”
聽他的意思,好像要降?
宋飛似有所動。
丁毅看在眼裡,深深吸了口氣,用緩緩而沉重的聲音,和不容置疑的語氣道:“跑,有機會活,不跑,肯定死。”
大夥一臉疑問。
“咱們大興堡守的很激烈,鞑子破堡,必不受降,全堡上下,都要被屠。”
“到時,咱們,就像被殺豬殺狗般的殺掉,毫無尊嚴的死去。”
衆人神色俱變,仔細想想,真有可能。
不是你想投降,就能降的。
“尼娘的,不如拼了,殺一個夠本。”宋飛果然破口大罵,也不再降了。
魏繼業似乎還在猶豫。
丁毅又道:“就算真降了?那又如何?”
“咱們這些人到了鞑子那邊,都是奴隸。”
“奴隸是什麼?鞑子眼中豬狗不如,能随意殺死的蝼蟻而已。”
“鞑子每戰,必征明人,或背土填溝,或推盾車前行,迎箭炮而上,九死一生。”
說到最後,丁毅的聲音也控制不住越來越大:“就算活下來,低微如豬狗,主人可任意辱殺,他們玩弄你們的媳婦,奴役你們的孩子,這種日子,可是你們想要的嗎?”
“娘的。”宋飛又是大罵:“老子甯死不幹。”
魏繼業滿臉通紅,身體顫抖,終于道:“我聽丁頭的。”
趙大山則拼命點頭,示意自己也聽丁頭的。
大夥很快達成一緻,跑。
因為,丁毅覺的,堡破就在眼前了。
“你兩個混球,一個是铳兵,一個是弓手?你們的兵器呢?”丁毅怒道:“事不宜遲,馬上準備。”
“趙大山,你去找兩副弓來。魏繼業拿你的三眼铳,别拿鳥铳,别忘了帶上火藥和箭。”
“宋飛去找個梯子,我們後面草料房那集合。”
諸人馬上按丁毅的吩附四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