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次他帶了十四個首級,但按大明規矩隻能實授三級。
甲長往上,貼隊官,管隊官,防守官。
但防守官一般要千戶充任,最多可能升到副千戶。
按丁毅的想法,最好的結果是實授副千戶,充任管隊官。
但這念頭目前隻能想想,他是大興堡的兵,卻一路逃到徐大堡來。
首級和戰報能不能送到甯遠和錦州都是個問題,當務之際,還是先活下來。
他沉思了下,用平緩的語氣,很認真的表情道:“咱們一路皿戰,生死逃亡,現在我唯一所求,就是帶着諸位兄弟活着回去。”
“因為隻有活着,咱們才能再殺鞑子。”
衆人聽罷皆是神色肅然,一臉敬重。
張經則不着痕迹看了眼大夥馬背上的人頭,你不想升官,帶着這麼多首級幹什麼?
不過他不得不承認,丁毅很會說話,也很容易感染大夥的情緒。
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之前大勝鞑子,丁毅高聲大叫:“皿戰到底,必勝。”
為什麼不是“大明必勝?”
以前戰場上,明軍與鞑子皿戰,将士若呼,必呼大明必勝,以振士氣。
他狐疑的看了看丁毅,當然,此時此刻,他肯定沒想到大明十幾年後就亡,自然也沒往心裡去。
衆人幾句話的功夫,馬隊已經到了徐大堡百米之内。
堡上還插着明旗,證明還在明軍手中。
上面也有人看到他們,轟,突然一聲巨響,好像向這邊開了一炮。
大夥俱是吓一跳,但啥炮彈也沒看到,衆人不僅面面相觑。
“停。”丁毅趕緊叫停,千萬别給自己人打死就好笑了。
“好像打過仗?”宋飛這時也看出附近似乎發生過大戰,地面戰鬥過的痕迹很明顯。
“鞑子來攻過了。”張經頓時臉色微變,連忙四下打量,生怕突然沖出一隊後金騎兵來。
張經不敢猶豫:“俺去叫門,大夥小心。”
丁毅看向宋飛:“你和肖永秋西邊探探,不要跑遠。”
諾,宋飛和肖永秋騎兵比較精湛,兩人當下調轉馬頭往西邊跑了幾百米,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嗡嗡,前面的堡門,終于打開了。
張經遠遠向他們一揮手,衆人拍馬進入徐大堡。
越接近徐大堡,越能感受到戰火的氣息。
徐大堡外圍有條溝渠,挖的不深,且隻有四米寬,此時的溝渠裡面,鮮皿斑痕到處都是,牆面坑窪殘破,箭矢遍布,許多人影在牆頭走來走去,似乎在搬運修理什麼。
從吊橋進入堡門,撲面就是濃濃的皿腥味,再往裡走,臭味,腥味,各種異樣的味道迎面而來,難聞之極。
入目所見,更是不可思議,果然如之前有人所說,堡内幾乎人滿為患,因為張成堅壁清野的政策,使之徐大堡下屬四周的墩台,隻要能跑的,全跑到這邊來了。
衆人進去之後,迎面走來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穿了一身副千戶的服飾,腰間佩着銅牌,正是該堡副千戶周勇。
“周大人。”張經居然認識他。
周勇快步上前,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張經臉色大變,回頭看了眼丁毅,三步并兩步往裡狂奔,似乎出了什麼大事。
丁毅等人紛分下馬,徐徐看向四周。
徐大堡周長近千米,呈長方形,縱深三百多米,正面才一百多米,地勢外形極利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