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聲喊“喏”。
孫瑞伍和吳亞心中一沉,這是要興大獄的意思啊。
到底他們的矛頭會指向誰,兩人還不清楚,但是這次的案子之後臨高的局面必然會大變是确信無疑的了。
随着城門和縣衙被控制,邬德已經把指揮部移動到了張有福的莊子裡以便就近指揮。
張有福全家包括他家的傭工們都給集中送到東門市去了,有人好吃好喝的招待幾天。
“立刻給計委打電話,要他們撥付二百套明代人的衣服到張有福的莊子裡,盡快。
”邬德在一張大木桌子旁發布着命令。
“從國民學校抽調的翻譯們來了嗎?
”
“來了,正在院子裡集合。
”
“衣服一到馬上讓他們換衣服,護送進城到縣衙去。
”
……
縣衙裡,周洞天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吩咐立刻将快班班頭子符和傳到。
“這是周老爺,”孫典史言簡意赅的介紹道,“這次是專為協助辦理刀箭恐吓缙紳的案子而來的。
他的吩咐,就是本官的吩咐,也是吳老爺的意思,爾等可明白?
”
兩人鬧不清這一下又是哪一出了,隻得應道:“是。
”
“好,爾等立刻多帶人手,給你一天時間在城内緝拿投刀射箭之人。
”周洞天笑道,“要确實拿到,莫給随便找幾個人來頂罪。
快去吧。
”說着丢下火簽。
符和唯唯諾諾的退下。
此事當然不難,臨高縣城極小,他手下的快班兄弟加上幫忙的“做公得”,半天時間就能翻個底朝天。
何況能親手去幹這種事情的人,多半是些市井無賴潑皮,全縣有多少這樣的人,他一清二楚。
不過這事情牽扯到陳明剛。
真要把人緝拿到案,這種小潑皮不用用刑,大老爺的官威一出來就得招認的幹幹淨淨。
自己和老八的梁子可就結上了。
當下打定主意,先和陳明剛去談談。
要是陳明剛上路,肯出點銀子,自己自然是要替他彌縫一下,若是不識相,那就得公事公辦了。
陳明剛這會正在自家的宅子裡和手下人議事――昨天他就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時就吃了一驚,此事太出乎意外了,他可沒叫任何人去幹這事!
但是這事情出來之後,全縣上下都會認為是他幹得!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明剛思來想去着摸不透。
但是他立刻明白,自己這下成了缙紳大戶們的眼中釘。
會不會是黃禀坤指使人幹得?
叫手下人出去打聽消息,一個個有去無回。
正在焦躁沒奈何間,有人回報:符和來了。
符和是快班班頭,平日裡和自己沒什麼交際,他的突然到訪顯然是有事情。
陳明剛趕緊道:“快請!
”
符和到了屋子裡,也不客套,隻眼睛盯着陳明剛看,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笑道:“老符!
你來這裡有事說事!
别瞪着牛眼睛!
”
符和冷笑一聲:“老八!
你也太膽大了!
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
真以為這臨高縣姓陳麼?
”
“投刀射箭的事情不是我做得,”陳明剛矢口否認。
“是不是你做得,一會到了堂上你自己去和老爺們分辨吧。
”
“怎麼,老爺傳我去了?
”
“已經下了火簽,立刻緝拿投刀射箭的歹徒,這種小喽啰一拿到堂上,還不什麼都招認了!
”符和擺出一副穩坐釣魚台的面孔,“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吧!
”
陳明剛見他這副嘴臉,知道再分辨也不會有什麼用處。
他這是擺明了來敲詐自己。
就算自己不承認,他到時找幾個人教好了供詞,上堂一樣要咬自己一口。
“事,不是我幹得。
我也不會幹這麼蠢的事情。
”陳明剛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面孔來,“我看,倒有可能是黃禀坤這小子幹得――讓大戶們對付兄弟我。
”他歎了口氣,“我當了這個差使,得罪的人太多了。
還要請老符你為我多多美言啊。
”說着叫了個徒弟進來,“去,到後院去,和太太說取四十兩銀子來。
”
這個數目讓符和還算滿意。
接了銀子,笑道:“老八,夠意思!
這事鐵定就是黃禀坤這小子幹得了!
”
“有勞了。
”陳明剛拱手稱謝,“恕不遠送。
”
看着符和出去的背影,陳明剛冷笑一聲。
黃禀坤幹得?
要真這麼招認出來,你符和才叫自找麻煩!
黃禀坤是什麼人,臨高第一大戶黃守統的二公子,堂堂的縣學生員。
要指證他是幕後黑手,沒刑房書辦、師爺一起上下勾手根本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