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晨光柔和,空氣中早寒逼人,草尖白霜未散。
“動作麻利些,不然正午日頭有你們熬的。”着甲都頭穿梭人群,手握馬鞭大聲喝道。
周圍忙碌一片,着甲備馬,加之入鞘的森寒刀劍,頓時令空氣中多了幾分殺意。
此時已近年關,但一身甲胄重達三四十斤,雖比不上五六十斤步人甲,但一到正午稍有陽光就能熱成悶葫蘆。
青磚牆内幾十騎不是沙場精銳。鱗甲帶了灰,刀槍裹了黃銅粉,看起來金光閃閃,華而不實,明顯中看不中用。披甲挂鞍說不上娴熟,行事也諸多拖沓散漫。
年輕都頭叫狄至,顯然有些怒了,指人便罵:“廢物!懶散拖沓,若不是我早料定如此,早上半個時辰命你們來準備,到時上官必定怪罪。”
四處隻有稀稀落落笑聲回應,“都頭我也想,可幾年不上馬,小的實在快不起來啊......”
“是啊是啊,這馬可比人命金貴,又不讓天天騎。”
“.......”
一片叫冤中年輕都頭搖頭,卻也不再罵了。
這怪不得他們,禁軍雖不是散兵遊勇,卻連年無戰事,三年五載無用武之地,平日少有習訓,其實也就擺樣子。
此時年關已近,恰逢太後九十大壽就在即刻,雙喜臨門,天子大悅,親令殿前指揮使調度禁軍巡視京都,以壯軍威,昭示皇家威嚴,連開元府尹何昭大人都需配合行事。
殿前指揮使楊洪昭接聖令後令神武軍二廂第七軍巡視京都,由楊殿帥親自轄制,一來遵聖令,二來懾宵小,切莫在年關之際鬧出事來。
神武二廂第七軍本不是馬軍,至于為何調任第七軍明眼人都知道,因為第七軍指揮使乃是楊殿帥獨子禦武校尉楊建業。
為顯皇家威風,楊殿帥四處征調,硬是湊一軍戰馬,從其它軍中臨時征調善騎者,讓他們步軍變馬軍,歸他兒子調度,禁軍十幾萬,找兩千多善騎者還是有的。
不一會四處人馬終于整頓完畢,甲片森森金槍凜凜。
都頭這才滿意:“不錯!”
說着打馬上前,走到前方高聲道:“平日裡大家都是弟兄,你們散漫拖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今日不同,一是皇上聖谕,稍有不慎就會沒了身家性命。”
說道此處衆人都緊張起來,呼吸聲重了許多,無人再敢出聲調笑,聖谕之下無人敢笑。
都頭見他們明白事情權重,點點頭接着說:“二來,領各都人馬之人是皇上親自指派的皇家子嗣,身份高貴,不容有失,你們記着待會兒切不可惹了貴人,不然小命難保。”
說到這場中衆人開始竊竊私語,其實此事大家都知道,皇上此舉本就是為顯皇家威風,故而第七軍下二十五都,巡視期間每都分别由皇家子嗣領頭。
名義上說不上節制,指揮權仍在都頭手中,聽令第七軍指揮使楊建業,但小小都頭怎敢違逆皇子皇孫,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高貴的人。
狄至心中也害怕得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知前途如何。
“都頭,來領我們的哪位皇子皇孫,您給我們透露一二,兄弟們也有準備啊。”下面突然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