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俊博人呢?”
刑部大牢内,陳雲甫揪着吳昭的襟口,一臉的焦惶和緊張。
昨夜禦前司來人遞了朱元璋的話,說翁俊博已經死了,陳雲甫和邵質談了一夜,都認定翁俊博并不是真的死了。
邵質在最後歎了一口氣。
“老夫命數已盡,賢侄毋要管老夫了,老夫隻求,若是可以,賢侄能保下子恒和檸兒便好,不讓他們受老夫連累,發配邊疆,尤其是檸兒,發配邊疆還不如一死來的痛快。”
當時陳雲甫就表态,一定會盡全力。
所以才有陳雲甫一大早來到刑部大牢查看,結果卻撲了一個空。
原本關押翁俊博的牢房已是空空蕩蕩,人不見了!
吳昭先是搖頭,而後又趕忙開口說道:“下吏聽說,翁犯今日淩晨就被錦衣衛給帶走了,下吏也确實隻是聽說,實未親眼見到,上官,北鎮撫司要帶人,下吏們哪裡敢攔啊。”
北鎮撫司。
陳雲甫隻好松開手,看來這起案件朱元璋已經對邵質極不滿意,于是打算親自來辦了。
不能讓北鎮撫司辦!
這不是陳雲甫狂妄,打算和朱元璋打擂台,認為自己比朱元璋或者北鎮撫司更有能耐,而是沖一點。
一旦北鎮撫司欽辦,那無論案件破與不破,邵質都是死路一條!
現如今,邵質在朱元璋心裡已經被打上一個辦事不力的形象符号,可以說朱元璋對邵質的所有忍耐都已經消磨殆盡,這次讓禦前司指使北鎮撫司介入就是信号。
就算案件破了,邵質也是死。
讓你辦兩年都沒辦好,北鎮撫司接手就破了案,那麼,是不是你邵質和翁俊博一案也有牽連?
要是案件不破的話,那甚至有可能不是死邵質一個人。
老邵一家是陳雲甫還俗之後在這個時代結下的第一份交情,但凡陳雲甫有一點人情味,也做不出眼睜睜看着老邵一家死光光而袖手旁觀的事來。
去北鎮撫司!
陳雲甫也是傻大膽,真個就能從刑部大牢出來後直奔北鎮撫司而去。
然後,就被毫不客氣的攔了下來。
“何人如此大膽,敢擅闖北鎮撫司!”
大門外,幾名錦衣衛喝住了陳雲甫。
若不是看後者身上穿着朝廷正八品的官袍,此刻都該拔刀相對了。
“我......”
陳雲甫張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說,正急的腦門冒汗,結果卻見到從那衙門裡走出一人,頓時兩眼冒光,呼喊道:“毛将軍!”
原來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毛骧從衙門中走出。
這就看出陳雲甫之前在皇宮裡待那半年的隐性價值了。
那半年,陳雲甫待在靜心堂,天天見到的不是朱标這麼位太子,就是寶祥這位禦前司總管太監,偶爾甚至還能見見朱元璋。
毛骧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放在皇宮外,那名頭足夠威震全國,是頂了天的人物,但是在皇宮裡,陳雲甫和這位毛大将軍還真經常打照面。
聽到呼喊,毛骧也看到了陳雲甫,當下先是一愣,而後走過來面帶微笑。
“原來是小大師,小大師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們北鎮撫司了。”
陳雲甫猶猶豫豫了一陣,而後才硬着頭皮的說道:“毛将軍,下官之前不是在都察院司職嗎,那翁俊博的案子是下官随刑部邵侍郎、都察院茹禦史一起辦的,現在翁俊博人不見了,下官、下官聽說是咱們北鎮撫司給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