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愣了好幾秒,莫奈這才緩過來,向凡爾納反問道:“凡爾納先生您好,請問您要寫的這本書的名字是?”
“《20世紀的巴黎》,真的跟莫奈先生您這個200年後的巴黎這個系列非常相似。”凡爾納有些尴尬的答道。
聽到這個書名,莫奈的腦子不禁嗡的一聲,因為在凡爾納的所有著作之中,這本《20世紀的巴黎》絕對是命運最為多舛的,據考證這本書完成于1863年左右,但是直到1989才出版。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當時凡爾納的出版商埃澤爾的拒絕,根據兩人來往書信的推斷,埃澤爾在《氣球上的五星期》出版後收到了《二》的手稿,他在手稿邊緣空白處用鉛筆做了許多修改,也提了許多意見,甚至還做出一些語法上的更正。開始時埃澤爾還在試圖對這部作品做出改進,後來則顯得越來越失望,最後一句“大家不會對此感興趣的”已基本終結了該作品出版的希望。
信上埃澤爾對《二十世紀的巴黎》做出了如下負面評價:“這比《氣球上的五星期》差太多了”、“這是屬于小報一類的,但主題悲傷”、“我沒有期待完美的東西,我和您再說一遍我知道您在嘗試完成辦不到的事,但我期待比這更好的”、“這讓人覺得《氣球》(的成功)是個僥幸”。這封信使凡爾納徹底放棄了出版該作品的努力,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嘗試要将它公開。
在今天看來,埃澤爾的決定對讀者無疑是一個損失,可是也未嘗沒有他自己的道理。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出版商,埃澤爾出版過包括雨果和大仲馬在内的許多成名作家的作品,深知廣大讀者的喜好。他本人也是一個作家,對于文學作品有足夠的鑒賞能力,對手稿的一些批評也不失中肯。
而且我們今天可以看到凡爾納在《二十世紀的巴黎》中的許多預測成為現實并為之驚歎,但是在當時的廣大讀者看來,這些預測或許隻是一些難以接受、莫名其妙的空想。凡爾納當時隻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新晉作家,如果稍有差池,剛剛建立起的名氣或許就會遭到毀滅性打擊,因此作為凡爾納的好友,這個拒絕或許反而是對他的一個保護。
這不是埃澤爾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對凡爾納的作品施加影響,事實上他對《氣球上的五星期》就提出了許多修改意見,為凡爾納處女作的出版成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後來他也對凡爾納每部作品都做出了不同程度的修改,并為它們的成功助了一臂之力。對于凡爾納自己來看,喪失一些創作上的自主權,也許是在文學和商業成功之間取得平衡所必需付出的代價吧。
看到莫奈一聲不吭的樣子,凡爾納顯然是誤會了,有些尴尬的說道:“額、莫奈先生,是我冒昧了,那您先忙,我告辭了!”
這個時候莫奈終于反應了過來,一把拽住凡爾納連聲緻歉道:“對不起啊凡爾納先生,剛才是我走神了,不過我覺得如果我的畫能對您的創作有所幫助是我的榮幸,可是我今天實在是太忙了,這樣吧、明天咱們到蒙馬特邊喝邊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