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逢源客棧
袁恪招攬來了華佗,心裡很高興,立即當仁不讓地替他打點好了一切,帶他來到城東南角的客舍裡,與田豐等人會合。
與外面的喧鬧相比,客舍裡卻很是冷清。想來是平素生意寡淡,他們剛踏進門裡,店家便熱情地迎來上來嗟長問短,弄得袁恪好不适應。
袁恪讓顔良帶着華佗先上樓,自己留在樓下,問店家道:“我們遊曆颍川,途經此地,估計住個十來天,花銷多少?”
店家拿起算盤啪啦啦地一打,谄笑道:“若是住十天,大俠需付一千六百錢。”
袁恪一邊從懷裡掏出錢來遞給掌櫃,一邊愕然道:“我打荊州來,在客舍住一天隻要八十,為何店家要價如此之高?”
店家久違地進賬了一筆巨款,情不自禁地喜上眉梢,可聽袁恪這麼一問,又顯出了愁容。他将袁恪拉進來幾步,低聲歎道:“客官說的本是不錯的,平日裡若是有幸遇到你這樣的貴客,連八百錢也是用不了的。可偏趕上曹将軍要打仗,官府傳下話來,叫城裡的商賈百姓資助軍饷,我現在還欠着筆賬呢……”
袁恪聽聞此言,驚呼道:“這是什麼道理?若是家裡拮據,獻不出便當怎樣?”
店家又歎了口氣,道:“若是百姓,可以去司空府或軍中做工抵債。我們這些商賈可慘了,拿不出錢來,便往死裡折騰!雜貨鋪的徐老大,不肯送禮,轉天便說他私通山賊,到現在還沒放出來。你說,我們怎麼敢不聽話呢?”
袁恪看着面前的中年人被滄桑深深刻畫的臉,突然靈機一動,悄悄問道:“店家,既然生意這麼難做,有沒有想過把這家店盤出去?”
“做夢都想呀!”店家苦笑道,“可是哪有這麼容易?聽說曹、袁兩家馬上就要打起來了,生意隻會一天比一天差,隻有傻子才會接過這個燙手山芋!”
……
店家的話讓袁恪覺得有些尴尬,他沉默了一陣子,才裝作無事發生地問道:“我……我想盤下這家店……”
聽他這麼說,店家也愣住了,他做夢也想不到他嘴裡的傻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的内心狂喜不已,急忙換上最初那張笑臉,讨好地笑道:“小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客官勿怪,客官勿怪!”
“盤下你這家店,需要多少錢?”袁恪問道。
店家歎了口氣,誠懇地說道:“我現在還欠着官府五千錢,客官你是個大善人,隻要你幫我還上這筆賬,剩下的想給多少就給多少吧!”
隻能說,這個店家運氣好,他這種破罐破摔的買賣方式,要是碰上個奸商,怕是連五千錢都不會出,但袁恪也是個厚道人,他可憐店家生活不易,便還是按照市價付給了他一萬錢。
店家高興得幾乎要給袁恪跪下磕幾個頭,千恩萬謝地帶着錢和妻小,坐上馬車回家去了。
到這個時候,袁恪才有時間四處打量這座剛剛到手的客舍。說實在的,這座客舍實在是算不上豪華,隻能說是個可以勉強遮風擋雨的地方。它分上下兩層,上層隻有兩間客房,連住下他們這一行人都夠嗆,随行的衛兵們隻好暫時住在兩邊堆放雜物的過道;下層擺着三張食案,看來還兼營些餐飲的業務,不過照挂在牆上的菜譜來看,無非是米飯、胡餅、野菜和濁酒這麼幾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