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請君入甕
在接下來的四年時間裡,袁恪低調得仿佛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這麼一個人一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然也開始在壽陽城裡建造佛寺,並親自選拔平民百姓,準許加入寺廟。
一時之間,壽陽城裡香煙繚繞,暮鼓晨鐘之聲不絕。
蕭衍對這個皇孫的所作所為甚是高興,饋贈他億萬錢財用以休整佛寺,袁恪毫不推辭,照單全收,並常常上表以示感激之情。
時間一久,朝廷裡的達官顯貴們也紛紛對他放下了戒心,認為他不過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最終還是變成了自己討厭的那種人。
可以說,袁恪的演技要是擱在今天,肯定是當之無愧的國家一級演員。
他成功地蒙騙了天下的所有人,除了被他引為心腹的王琳、賀琛等少數幾人,也就隻有他的父親蕭繹明白他的心思了。
“恪兒這個人,不鳴則已,一鳴必將驚人呐!
”蕭繹曾這樣自豪地對徐昭佩說道。
要說這幾年間,他幹的唯一一件讓人摸不到頭腦的事,就是請求蕭衍將高要太守陳霸先調來南豫州,出任南豫州司馬一職。
其實,在他這些看似亂來的行為背後,都隱藏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招兵買馬。
但是壽陽作為一個有著三千人馬戍守的大城,出於各方麵因素的考慮,他已經無法再光明正大地擴充兵馬了。
不然的話,若是禦史言官一紙訴狀告上去,說他意圖謀反,那真是跳進長江都洗不清了。
於是,袁恪想了一個折衷的辦法,那就是奉迎佛法。
他在城中修建了規模宏大的平景寺,還專門挖出了一個很大的地宮,然後就開始親自招募僧衆,組建豫州宗。
豫州宗是袁恪招攬青壯年百姓組成的佛教團體——在當時的梁國,各種名號各異的佛學組織多如牛毛,因此他這麼幹並不很引人注目。
要說這豫州宗與其他組織有什麼區別,那就是在弟子的人選上,袁恪展現出了自己固執而挑剔的一麵。
“隻有權貴和富豪才有資格信佛,這是不對的。
”袁恪這麼說道,“難道廣大的平民百姓就沒有資格接受佛祖的教化麼?
這也與皇上以佛教普度衆生的願望不符啊?
”
於是,每一名弟子在入宗以前,都要經受他的親自麵試。
隻有袁恪和王琳、賀琛都點頭了,他們才有資格成為豫州宗的一員。
加入豫州宗的弟子,個個都身體結實,而且出身貧寒。
按照袁恪的說法,修佛是個苦差事,隻有貧苦人家的子弟才能受得了這份罪。
在平常的打坐、念經之外,他還命令陳霸先抽調軍隊裡的教官,在地宮裡為僧徒們演示棍法的動作和步伐,不論寒暑,無一日不如此。
怎麼樣,看出來了吧?
袁恪哪是在吃齋念佛,他分明是在培育絕對效忠於自己的私兵!
陳霸先的手下教給他們的,當然也不是單純的花哨動作,而是以臨陣對敵的槍法為基礎轉化而來的實戰型棍法。
經過三年多的訓練,這五百名僧侶個個都成了不顯山,不露水的使棍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