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莊子總是顯得格外甯靜,呂伯奢家門口站着幾個送别的人。
“阿爺,我們走了。”
呂陽看了一眼送别的人,開口這樣說道,而後跪地朝着呂伯奢磕了幾個頭。
站起身來,牽着驢子随着劉成兄弟二人往前走。
“等等!”
等到三人往前走了幾十步之後,一直沉默着不說話的呂伯奢忽然開了口。
他加快步子朝着停下的劉成三人而去,來到了呂陽身前。
在呂陽顯得發愣的注視下,伸手将的呂陽的頭發給盤了起來,然後伸手将自己頭上裹着的赤帻扯下,将其裹在呂陽的頭發上。
“你今年十七,還未到加冠的年紀,在家你還是一個束發少年,到了外面,别人卻不會在意你到底有多大,有沒有長大成人。
今番為父就為你加了冠,好讓我兒記住,今日離開家門,你就再也不是一個少年郎!
凡事都要小心謹慎,不可再如同在家中那般任性,外面的人不是你父兄,可不會慣着你。
出去之後,凡事以你成哥兒為首,你成哥兒是個有心氣的人……”
呂伯奢一邊給呂陽裹頭,一邊這樣絮絮叨叨的說着,一改往日裡少言寡語的嚴肅模樣。
不知為何,聽着父親這一改常态的絮叨,自以為已經足夠堅強的呂陽,卻禁不住的淚流滿面……
能夠看到口中白氣的深秋清晨,三個少年郎沿着滿是寒露的草莖行走。
剛剛被加了冠的呂陽呂退之,一直沒有怎麼說話,還沉浸在之前的情緒之中沒有回過神來。
退之是呂伯奢為他取的字。
用呂伯奢的話來說,就是此去他不求呂陽能夠闖蕩出什麼名堂,但求安穩,退之二字的意思就是想要呂陽不要強出頭,不要鋒芒太露……
“二弟,此去你我也不是少年了,你過來,我為你束發。”
三人一路行走,中午時分暫作休息的時候,一路上也沒有怎麼說話的劉成,放下水中水葫蘆,對劉水說道。
此時男子十四束發,劉水今年十三,還是一個垂髫童子,不到束發的年紀。
束發與加冠,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是人生的兩個重要階段,很是重視。
是要舉辦一些禮儀,請一些人進行觀禮的。
但生在亂世,還是亂世之中的貧寒之家,哪裡有這樣多的時間讓他們這些野草一樣的人,充分成長?
又那裡有什麼空閑的時間與條件,讓他們講究這樣多?
劉成這具身體的原主,父母相相繼過世的時候,也不過是十三。
為了生活,不也是找了一根繩子自己将頭發給束起,拎着父親留下來的殺豬刀就出去找活做,繼續延續這個破敗的家了嗎?
亂世之中野草一樣的人,沒有太多的講究與矯情……
劉水聽話的來到劉成身邊,乖乖的站好,讓劉成用生疏的手法,将他的頭發束起。
束發加冠這些都是由家中長輩做的,劉成是劉水唯一的兄長,做這個事情,理所當然。
與劉水加了冠之後,劉成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稍微的搜索了一下,就從衣服上撕下了一塊布,自己動手将頭發給包了起來,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