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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恤丢下這麼一句話後,轉身踏入鄉寺。
隻見這鄉寺占地頗廣,地基高過地面,有石闆階梯與鄉道相連,夯土為牆,裡邊是一個二進院子。
到了鄉寺的大堂中後,趙無恤将趙鞅賜予的虎符、銅印信展示給衆人,正式宣告上任,接管成邑一切事務,随後有條不紊地下達着一條又一條命令。
“計先生,收繳鄉寺文案、簡牍、竹卷,切勿遺漏,伍長井帶人巡視府庫,謹防走水。
”
“羊舌司馬,帶穆夏等伍接管鄉寺守備,将鄉卒全部替換為下宮趙兵。
”
“田贲,你去将鄉寺大門關上,看守在外,鄉中皂隸、裡胥還沒來的,以後就永遠不必來了,敢強行闖入者,殺無赦!
”
衆人凜然應諾:“唯!
”
窦彭祖被趙無恤的雷厲風行震撼得說不出話來,而他身後那些皂隸更是吓得戰戰兢兢,膝行匍匐,撅着屁股跪滿了整個鄉寺庭院。
窦彭祖正在躊躇時,卻聽趙無恤喊到了他的名字,連忙也跪地叩首。
“窦族長,成巫,你們且做個見證,我有一件要事宣布!
”
趙無恤高坐于鄉寺堂上主位,一邊在案幾上把玩着鄉宰的小小銅質印信,感受着權力的棱角,一邊對着窦、成二人及皂隸們侃侃而談。
“既然三老,鄉司馬,鄉司徒都是孝悌之人,要為那位成氏叔伯舉辦喪葬三日,而其餘各裡的族長、裡胥也都是好鄰居,肯定會幫襯一二。
他們既然這麼忙,連本君子第一天上任都沒空出來迎接,那自然也不能來辦理公務了。
”
“本君子就索性好人做到底罷,傳令下去,讓以上諸位不必再來鄉寺了,他們的職務,統統給我撤掉!
”
一石激起千層浪,堂下衆人皆心驚膽寒,暗道不愧是趙氏君子。
前腳才謙謙有禮地派人去葬禮送帛币,後腳就全副武裝接管了鄉寺,這會又一句話便掀掉了成氏把持百年的鄉中三吏職位……成氏這回是踢在了硬石頭上了,他們都在心這麼想着,卻無人膽敢多嘴半句。
趙無恤見在場諸人都縮着頭,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的感覺真心不錯。
不過打一巴掌也得賞個棗吃,他便繼續說道:“至于在場的諸位,公忠體君,不忘本職,依然各就原職,隻要好好做事,下宮絕不會吝啬賞賜。
”
衆人紛紛松了口氣,但又擔心這位小君子到底能待多久,成氏會不會有所反撲,到時候自己恐怕裡外不是人。
在春秋時代,當一個領邑更換封君或邑宰時,當地實力派經常會心生不滿,甚至會合夥将新的守宰攆走、誅殺。
昔日晉文公因為勤王有功,周天子将南陽有蘇氏(妲己家族)的領邑陽樊轉而封給了他。
然而陽樊當地的國人氏族不服,當晉文公帶着軍隊前來接收時,他們竟然公然據城而叛,而重耳費盡全力也遲遲沒能打下陽樊,最後不得不用懷柔之策,才将其收歸晉國所有。
這并不是孤例,還有一件事發生在二十年前。
那位被老爹楚平王搶了秦國新娘子的楚太子建,在逃亡出國後投靠了鄭伯,被鄭人賜給一邑作為封地。
但他好高骛遠,又聯絡晉國,想叛亂夾擊鄭國,謀取更多好處。
因為太子建對邑中國人苛刻,便被所在封邑的國人和宗族告發,預備役公民們順便學習西周的國人暴動,帶着武器将太子建分屍。
這一事件的結果之一,便是導緻死了主人的伍子胥不得不抱着還是個吃奶娃娃的白公勝(人屠白起的祖宗)流亡吳國……
至于更著名的孔丘堕三都事件,就更不必贅言了。
陽樊和鄭人、魯三都反抗領主,都取得了成功,這類例子史不絕書,這也是趙鞅要整合趙氏各城邑的主要原因。
要是臨戰征召動員,每個邑都傲嬌來這麼一出,那還玩毛線,還是把邑宰的世襲改為随時可以撤換的流官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