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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計僑當衆指出破綻,窦彭祖等人頓時慌了神,而趙無恤聽罷雖心中暗惱鄉吏們不知好歹,卻仍舊不動聲色地問道:“三老、司馬、司徒及裡胥們為何不來?
”
“禀小君子,是因為……”
不待窦彭祖說完,他身旁那個矮小的巫祝就喧賓奪主,搶着答道:“鄉宰在上,容某一一道來,因為成氏鄉司馬的一位叔伯于昨日去世,成氏便以此為由,聚于一堂,宣稱要為叔伯行三日葬禮,所以都不來迎接鄉宰。
”
趙無恤看了他一眼:“葬禮?
真是巧了,你又是何人?
”
巫祝獻媚地笑着拱手道:“在下成巫,一在野巫祝。
”
“成氏的人?
為何你叔伯葬禮,連三老等人都去了,你卻不去參加,你是代表成氏前來做解釋的麼?
”
“巫,小宗也,已經出了五服,俗語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不必再衰減服哀。
巫與成氏大宗已經久未往來,故今日隻代表自己,代表不了别人。
更何況,巫認為,當此之時,迎接鄉宰才是第一要務。
”
這馬屁拍的恰到好處,趙無恤聽罷了然,這成巫大概是個被成氏大宗排斥的小宗庶孽子弟,抛棄宗族前來投效新主子倒是積極的很。
不過,雖然無恤不見得認可成巫這帶路黨一般的做派,但他眼下正缺人手,更少不了一個了解成邑鄉内部的人,所以也隻能捏着鼻子收下了。
成氏借口葬禮不來迎接,一是欺趙無恤年紀太輕,初來乍到;二是因為成氏投靠的是他的便宜哥哥趙仲信,趙無恤在冬狩時抽過的成何,就是成氏宗子,也是前任鄉宰。
趙無恤摸着腰間所佩的玉環,略一思索後,心中便有了對策。
他朝窦彭祖和成巫點了點頭道:“窦族長和成巫能來親迎,無恤自然會銘記在心。
”
随後又宣布道:“人死為大,三日而葬,三老、司馬、司徒不能前來,也是情有可原。
我并非成氏親戚,就不親自前往祭拜了,喜,你帶着些禮物帛币到成氏四裡去,代我參加葬禮,也請三老、鄉司馬等人節哀,大可安心辦理喪事,不必以公務為擾。
”
一言既出,衆人心思不一。
窦彭祖是窦裡的族長,窦氏在成邑鄉是人數較少的小氏,百年來一直被強大的成氏壓了一頭。
比如這鄉宰和鄉三老、司馬、司徒三個鄉吏職位,從來都是成氏把持,沒他窦家什麼事。
此次成氏曆代相傳的鄉宰被主君趙鞅撸掉,改換成流動的委派官員,而且來上任的還是尊貴的趙氏小君子。
盡管如此,一向跋扈的成氏仗着他們那位鄉三老原先做過“比下大夫”之職,還是無恤的曾祖父,趙文子時代的老臣,所以竟公然采取了不合作态度。
原本懦弱的窦彭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和成氏對着幹,更不敢得罪新鄉宰,正在左右為難時,被從外邑歸來的野心家成巫一忽悠,就動了心思,稀裡糊塗地抱着慧跟來了。
他現在心裡那叫一個後悔啊,因為趙無恤竟然有向成氏服軟的意思,讓他大失所望。
唉唉,看來這成邑還是成氏的天下,窦氏還是繼續縮頭做人好了。
跟着他來的幾個皂隸也竊竊私語起來,頗有些輕視趙無恤年輕膽小的意思。
隻有見多識廣的成巫卻目光灼灼,他本以為趙無恤如此年輕,必然受不了冷落侮辱,大概會暴跳如雷,徹底和成氏撕破臉。
但如今看來,這位小君子可沉着冷靜得很那。
他又曉有興緻地打量起趙無恤所帶的人手班底來,見下宮裡位高權重的士人計僑、王孫期赫然在内,不由得啧啧稱奇,心想成氏大宗那些老殺才這回恐怕是選錯了對手。
羊舌戎,穆夏,田贲等扈從在旁的武人見成氏以葬禮為名,居然敢不來迎接主上,本就摩拳擦掌,準備君辱臣憂一把,去葬禮上砸砸場子。
但趙無恤竟讓虞喜去送喪葬帛币,他們隻得強自按捺着怒氣,心中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