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未時二刻前後,就當炎炎烈日暴曬大地之時,東梁渡口出現了新奇的一幕。
一群不知從哪而來的士卒,頂着烈日,汗流浃背地一路奔至渡口,旋即癱倒在渡口内的空地上,大口喘着粗氣,引來渡口村百姓好奇的圍觀。
看着麾下的奇兵們一個個或四肢着地跪在地上,或幹脆整個人躺在地上,李郃微微搖了搖頭,心中并不是很滿意。
此時,有一隊駐渡口的少梁士卒趕了過來,在擠開人圍觀的百姓後,皺着眉頭喝問道:“你等是何處的兵卒?為何來此?”
見此,李郃便走向那隊士卒,解釋道:“我叫李郃,我等是韋諸、韋營将麾下新組建的奇兵隊……”
那隊少梁士卒帶頭的隻是一名什長,見李郃身上甲胄标注着‘百’字記号,連忙抱拳行禮、恭敬地問道:“見過百将!……不知百将帶着您率下的士卒前來渡口,所為何事?”
李郃解釋道:“也沒什麼事,隻是我奇兵隊正在做日常的操練……你放心,我等馬上就離開了。”
說着,他喝斥那群癱倒在地的奇兵道:“誰叫你們躺下了?起來!跑回去!”
癱倒在地的奇兵們用憤慨、哀怨的目光看向李郃,卻不敢反抗李郃。
一來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這個怪物,二來,李郃全程陪他們跑完這段路不說,甚至還比他們跑到渡口。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除了勇憤慨、哀怨的目光看向李郃,無聲指責李郃不夠體恤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從旁,那名什長聽出了幾分端倪,表情古怪地問李郃道:“李百将,你們莫非是從韋營一路奔到這邊的?”
“對!”李郃點了點頭。
見此,那名什長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天空的炎日,旋即向那群癱倒在地的奇兵報以同情。
頂着炎炎烈日,從韋營一路狂奔十幾裡來到他東梁渡口,現如今韋營的訓練,居然是這麼兇殘麼?
“還好我當初沒被分到韋營……”
那名什長表情古怪地小聲嘀咕,引得他身邊的幾名士卒亦是連連點頭。
片刻的耽擱後,在李郃的反複催促下,二百餘名奇兵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拖着沉重的步伐,踏上了返回韋營的歸路。
見此,李郃朝那隊駐津口的士卒行禮告别,對方亦抱拳回禮。
由于來時的十幾裡消耗了奇兵們大量的體力,接下來返回的十幾裡路程,奇兵們愈發顯得艱難,絕大多數的奇兵此時已精疲力盡,根本邁不開雙腿,紛紛放慢腳步改為慢走。
見此,李郃沖着一名奇兵的屁股上去就一腳,踹得對方一個跄踉,險些倒在地上。
“李百将——”
那名士卒憤憤地回頭看向李郃,卻見李郃雙目一蹬,沉聲喝道:“誰讓你們停下的?給我繼續跑!”
見李郃面色一般,露出嚴厲之色,那名士卒縮了縮脖子。
沒辦法,眼前這個怪物能一人打他一百多個,他實在招惹不起,隻能老老實實地拖着疲憊的身軀繼續奔跑。
見此,李郃便将目光投向了其他放慢腳步的奇兵,跑上前一人一腳,口中喝道:“快!跑起來!都跑起來!不許停下!”
被踹到的奇兵們憤憤地看向李郃,卻絲毫不敢造次,隻得一邊在心中大罵,一邊壓榨出身體裡最後的體力,咬着牙苦撐。
說實話,即便是這些人咬牙苦撐,他們奔跑的速度也無法讓李郃滿意,不過鑒于今日才是首日訓練,李郃也就降低了要求,隻要這些奇兵還在跑,他便不會上去教訓,哪怕跑地再慢。
又是将近一個時辰的煎熬,奇兵們這才再次遠遠看到韋營。
終于……
終于到了!!
說實話,對于韋營他們從未有過如此的激動。
而此時,李郃也看到了站在韋營外的韋諸。
于是他加快腳步朝着韋諸跑了過去,看得一群很快就被他超越的奇兵心下羨慕地暗罵:怪物!
不多時,李郃便跑到了韋諸面前,朝後者抱了抱拳。
見李郃雖然滿頭是汗,但面不紅、氣不喘,韋諸心下暗暗稱奇,甚至忍不住想問問李郃是否是跑完了三十裡全程。
“首日的訓練,感覺如何?”他笑着問道。
“不太好。”李郃站到韋諸身旁,面朝即将歸營的奇兵們,搖搖頭說出了心中的看法:“以他們的耐力,三十裡路其實不足以讓他們精疲力盡,主要還是沒适應吧,過幾日應該會慢慢改善……”
在他們說話間,彭醜一人當前,率先跑回了營口,旋即轉過身,看向即将成為第二名的狐豨哈哈大笑。
“這家夥不弱你幾分啊……”
韋諸一臉欣賞地看向彭醜。
李郃點了點頭,瞥了一眼從旁滿臉得意之色的彭醜。
在今日組建的奇兵隊中,彭醜的表現無疑是最佳的,三十裡的長奔對于這家夥來說其實也沒什麼,按理來說李郃可以對其報以厚望,但遺憾的是,在他心中一名合格的奇兵,不光要有出衆的實力與強健的體魄,還得有腦子,擅長思考,最好再帶幾分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