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卻顯得極認真,他正色道:“天竺諸王公,态度堅決,什麼條件都可接受,唯獨是這一條,卻是絕不肯讓步。”
陳正泰了然了。
“既如此,那麼就遂了他們的心意吧,其餘的事,我也便不多言了,朝廷不久之後,便會有封賞來,到時少不得你這公侯之位。這天竺地大物博,人口衆多,想要讓這大食商行進入這裡做買賣,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陳正泰随即又道:“你是個有膽識的人,本王和太子殿下不能在此久留,我已打算在這大食、天竺、西域以及波斯等地分置總督,當然,這個總督,其實就是大食商行的掌櫃,照看的,便是大食商行在各地的生意。這天竺的情況最是複雜,這天竺的第一任總督,本王倒是屬意你。隻是你願承擔如此重任嗎?”
王玄策心裡說不激動是假的,他從前不過是縣令和校尉而已,而大食商行的總督,顯然位高權重,雖然不算是朝廷冊封的真正官職,卻也算是一方封疆大吏了。在這天竺,既要打理大食商行在此的無數産業,涉及到未來數不清的資産,甚至還需操練保安隊,關系重大!而且涼王殿下顯然對他信任有加,隻要幹的好,未來的前程,難以限量,自然而然,是求之不得了。
于是他忙道:“敢不遵命。”
陳正泰露出微笑,颔首道:“既如此,那麼協議簽訂之後,這天竺之事,便交給你了!你要知道,這天竺利益重大,朝野内外,無不矚目,不可有什麼閃失。”
王玄策又忙是點頭道:“喏。”
目送走了王玄策,李承乾卻是從一旁的耳室裡冒出來,禁不住道:“怎麼,你要在各地分設總督?”
陳正泰點頭道:“無論是天竺,還是大食,都距離大唐甚遠。大食商行若是過于松散,一旦出了變故,這大食商行的總行,隻怕也未必能夠立即應對,因此分設總督,才是正道。”
李承乾卻是仍有餘慮的樣子,不由道:“這些人……可以信任嗎?”
陳正泰一笑,道:“太子殿下,你就有所不知了,商行和朝廷派出的大吏終究是不同的。封疆大吏若是到了地方,既讓他們管錢,又讓他們管兵,時間久了,或許還真可能出事。可商行的總督則不同,到了天竺這樣的地方,舉目無親之下,就隻能任用商行調遣來的漢人,且不說這些漢人是否肯與他合謀,但他要在此管理天竺人,與天竺人做買賣,就必須背靠大食商行。那又有什麼信不過的呢?”
李承乾卻忍不住怒道:“孤并非說他會反,隻是害怕他貪墨錢财罷了。”
陳正泰一想,倒真的沒想到這個,這樣一說,便也覺得李承乾的顧慮有理!
這是大唐啊,用不了一百年之後,按照曆史的走向,節度使都要弄出來了,這李唐還怕這個?
陳正泰道:“嗯,太子殿下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因而,還是要弄出一個合規的财務制度來才好,謀反倒還好說,錢沒了可就糟了。”
在這一點上,居然李承乾和陳正泰是能夠達成共識的。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王玄策确實算個幹吏,一個月之後,與天竺各王公的協議總算是達成了。
自由通行,各王公要确保商行雇員們的安全,因此,大食商行大量的人員立即便開始滲透和深入至天竺各處。
天竺諸邦,願意接受大唐錢鈔,并且在各地開設錢莊,錢莊一設立,大量的金銀便輸送至各處錢莊,而後開始大力的推廣寶鈔。
此後,便是大食商行揮舞着大量的錢,開始在天竺各地收購資産了。
此時的天竺,說是富庶,也不過是富庶了一個曲女城而已!
絕大多數地方,和從前的大唐一般,不過是男耕女織,生産效率極其低下。
人力開采金銀的能力有限,這也就意味着,他們的财富總量很低。
貴金屬的産量低下,也就意味着,貴金屬的價值極大。
而這時,大唐卻是攜帶着數不清的貴金屬蜂擁進入天竺。
用無數的金銀化作錢鈔,開始瘋狂的收購一切可以收購的資産。
這種事,曾在大食和波斯發生,商行的雇員們可謂是熟門熟路,早有一套收購的方法。
起初的時候,這些王公們看到了如此多的金銀,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畢竟,這些金銀在他們眼裡,已是了不起的财富了。
而且大食商行開出來的價碼,往往是他們無法拒絕的。
畢竟……此時天竺的貴金屬,價值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