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堡壘、連綿的關卡,這裡是袁術為了抵禦徐州劉備所精心打造的彭城要塞。
午後的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瀉而下,讓這片冰冷的石牆也微微有了些暖意。
城塞中心寬闊的練兵場中,一個黝黑的男子站在木制的高台上。他身上那宛若龍鱗的甲胃閃爍着鐵質的光芒,肩頭的護甲镂刻出栩栩如生的虎首,頭盔頂上束着三支白羽。
這是虎嘯營特有的盔甲,楚國二十萬大軍中隻有3千副這樣的甲胃,不多也不少。
“我剛收到了三軍師給我的書信,上面隻寫了一句話[幼平,死在這裡吧,我會帶大哥平安回到江東的。]”
周泰左手将季書的信高高舉起,展示給衆将士。信裡的話并不深奧,不外乎是堅守彭城,直至戰死。明明是要命的東西,但周泰絲毫沒有要遮掩的意思,反而獻寶一樣展示給衆人觀看。
耳邊隻有風吹動着旌旗的聲響,三千虎嘯營猛士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周泰,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周泰呵呵笑着,他早料到這樣的情景。士兵們看着他們的将軍,将軍看着自己的士兵,眼神中凝固的是信任。
周泰像是對自己兄弟唠家常一樣繼續說道。
“你們都知道,三軍師他是主公的三弟。”
“他是楚國變法的主導者。他向主公推薦了諸葛瑾的《一稅法》《齊民律》,大修道路,鼓勵商業,籌建公會,改革世家,推行學堂······數不勝數的新政出自他的手筆,沒有他就沒有今日楚國的富強;他還是獨領一路大軍的統帥。吳郡、江夏、長沙、桂陽、襄陽、交州,軍師為楚國謀取了半壁江山。”
“哈哈,在你們眼中,三軍師他早已是楚國的柱石之一,讓人仰望吧?但我告訴你們,在我們這些熟悉三軍師的人眼中,他啊其實是個軟弱的人。他制定一條策略,經常盯着地圖和沙盤研究到深夜,深怕因自己的錯誤累及将士們的性命;他天真到可笑的地步,能救一條性命就救一條性命,哪怕是曾經的敵人;他優柔寡斷、脆弱又敏感,嘴巴硬心裡軟,那些沒用的書生脾氣在他身上一個都不少。”
“所以當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很驚訝,從這封信裡我就明白了情況已經危及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但是,他向我保證了會帶着主公平安回到江東!”
“有這句話就夠了!”
說到這裡,周泰的臉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再沒有了一絲笑意。
“探馬來報,5萬魏軍已到彭城三十裡開外。”
手中的長槍微微提起,又重重地砸下來,槍柄在高台上砸出了一個窟窿。周泰指着身後的軍旗,這一面不是虎嘯營引以為傲的白虎旗,而是一面簡簡單單繡着一個“楚”字的軍旗。
周泰對着所有虎嘯營将士叩問道。
“諸君,我周泰可以為這面旗幟去死!你們呢?”
三千虎嘯營将士轟然下跪,拜道。
“同去!同去!”
整齊的聲響在廣場中回蕩,這是沉悶而又狂熱的信仰,這是簡單而又堅定的誓言。
這便是彭城皿戰的開始。
旌旗三千同赴死,黃泉路遠不獨行。
5萬大軍浩浩蕩蕩來到面前,而關上的楚軍隻有3千多人。看着關上守軍嚴陣以待,夏侯惇卻覺得就像看着一個矮子在一個巨人面前賣弄拳腳一樣。
楚軍沒有馬上逃跑或者投降就已經很不錯了,他料想在兩個時辰内打下彭城,東進奔襲楚軍後方。
然而攻城已經半天時間了,彭城要塞下留下了一地屍體,卻沒有一個魏軍能殺上城頭。
“杜畿這個前軍先鋒幹什麼吃的?一個小小的彭城,三千守軍,半天時間都打不下來!”
夏侯惇對着杜畿派來報告的士兵大發雷霆。
彭城要塞可不能算個小關卡,這是袁術用來抵禦劉備的堡壘。當然,士兵可不敢這麼還嘴,他戰戰兢兢說道。
“禀主将,守關的是楚軍的王牌虎嘯營,訓練有素、悍不畏死,反擊極為頑強,杜将軍甚至數次親率近衛攻城都被打退下來。杜将軍希望主将能多給他一點時間。”
虎嘯營?鬼冢的情報說,彭城隻有100多輔兵看守關卡,我還道情報有誤,就算是徐盛的潰軍也不可能有這麼多人逃到這裡,原來是鎮守壽春的周泰率騎兵先我們一步攔在此地。
夏侯惇從惱怒中微微冷靜下來,虎嘯營作為楚國最強的部隊,杜畿一時半會兒難以攻破倒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摸摸下巴,夏侯惇眼睛一眯說道。
“讓杜畿先停止進攻,天色漸黑,讓士兵們都埋鍋造飯吧。呂曠,等夜半三更你率領先登死士先行進攻,杜畿率軍跟進。”
“是!”“是!”
士兵連忙回去向杜畿傳令,呂曠也說要讓先登營做準備連忙告退出去了。
大帳内,李典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
“夏侯将軍,呂翔被楚軍所殺,呂曠将軍會不會報仇心切、耽誤大事?”
“不會。”
夏侯惇鎮定從容地回答,顯得對呂曠頗為信任。
“呂翔好大喜功,不成氣候。呂曠則沉穩得多,作戰也頗為勇武,主公将先登營這支精銳交給他雖然有安撫降将人心的意思,但也是對呂曠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