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厚雪,看起來才賞心悅目啊……』
當曹舉帶着魏普等葉縣商賈去跟那孔儉交涉時,趙虞帶着靜女,帶着張季與馬成站在不遠處,環視一片白茫茫的城内。
“真好看……”
喃喃自語着,靜女彎腰從地上捧起一團雪。
“别着涼了……”
趙虞叮囑了一句,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從靜女手中撥過那捧雪,将其揉成雪球狀,在不懷好意的笑容中,朝着不遠處正在私下觀望的張季丢了過去。
啪地一聲,那雪球正中張季的後腦勺。
在馬成朝趙虞豎起大拇指的笑聲中,張季茫然地回過頭來,伸手從脖子後掏出一把雪。
“是馬成幹的!”
趙虞指着偷笑的馬成說道。
馬成頓時傻眼了,擺擺手解釋道:“不是我……”
“是你是你。”
靜女一邊捂着嘴偷笑,一邊使勁點頭附和自家少主的話。
張季可不傻,他當然能猜到方才偷襲他的乃是趙虞,但眼下這個氣氛,他樂得裝傻,隻見他瞪着馬成做佯怒狀,甚至于,亦從地上的積雪中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丢向馬成。
馬成又好氣又好笑,連聲喝止張季:“張季,張季,不是我,我都說了不是我,你……我還手了!你他娘的!”
幾聲笑罵後,馬成與張季相互丢起了雪球。
而此時趙虞與靜女則混在一旁,時而幫張季丢馬成,時而幫馬成丢張季,反正張、馬兩位護衛都不會主動攻擊他們。
就這樣玩鬧了一會,曹舉帶着魏普等幾名葉縣的商賈來到了趙虞身邊,打破了主仆三人和諧的嬉戲。
“二公子。”
朝着趙虞拱了拱手,曹舉低聲對前者說道:“那孔儉對我等壓價……”
從旁,以魏普為首的葉縣商賈們亦紛紛開口。
“二公子,你前幾日說王将軍的軍市會以市價購入我等的貨物,可現如今的情況,對方隻願意以市價的七成收購……”
“是啊是啊,這與我等曾經協議的完全不符。”
在衆人七嘴八舌間,趙虞總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經過,而這件事也很簡單,便是那孔儉故意向衆人壓價。
『記吃不記打的玩意。』
沉着臉遠遠瞥了一眼在遠處低頭記錄什麼的孔儉,趙虞壓壓手示意衆人道:“諸位稍安勿躁,容我去交涉看看。”
說着,他邁步朝着遠處的孔儉走去。
對于孔儉這個父親魯陽鄉侯的舊敵,趙虞自然是不會給予什麼好臉色,走上前毫不客氣地質問:“孔文舉,你是故意找不痛快麼?”
此時孔儉正低着頭在一本冊子上記錄什麼,聽到聲音下意識轉過頭來,便看到趙虞神色不善地站在自己身邊。
不得不說,盡管趙虞隻不過是一介十歲的孩童,身高隻到孔儉的兇口,但當看到趙虞的時候,尤其是看到此子滿臉陰沉的時候,孔儉心中還是難免浮現一陣不安。
因為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外貌看似稚嫩的孩童,實則深藏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城府與手腕。
要知道,他南陽郡守的職位,就是硬生生被這個孩童撸掉的。
不過……
『……我有理有據,你又能奈我何?』
心中冷笑一聲,孔儉裝出方才看到趙虞的樣子,驚訝地招呼道:“這不是……魯陽鄉侯的二公子麼?二公子,别來無恙啊。”
“哼!”趙虞輕哼一聲,說道:“少跟我套近乎,孔文舉,你無端壓價,這是什麼意思?”
“在下不明白二公子的意思。”
孔儉搖搖頭說道:“在下受王将軍托付,主持軍市之事,二公子攜衆商賈前來通市,在下自然歡迎,隻不過,那些商賈要求以市價通商,孔某認為不妥。……請莫要介意,二公子,在下受王将軍所托,自然要為王将軍的利益考慮。”
見對方一口一個王将軍,趙虞哪裡還會不明白怎麼回事,他擡起右手,朝着孔儉勾了勾手指。
見此,孔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彎下腰,将腦袋湊近了趙虞。
此時,就見趙虞在孔儉耳邊低聲說道:“孔文舉,你信不信,我能讓你在王将軍身邊待不下去?”
聽到這話,孔儉下意識地退後半步,神色不定。
倘若是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在意這種威脅,但是眼前的趙虞……
不可否認,他此前南陽郡守的職位,就是被這趙虞硬生生撸掉的。
咽了咽唾沫,孔儉低聲說道:“二公子,在下隻是為王将軍的利益考慮……”
“少來這套!”
趙虞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孔儉的話,冷冷說道:“王将軍草創軍市,現如今正缺商賈入駐,縱然溢價吸引商賈那也是值得,然而你卻故意壓價,試圖以賤價收購這批貨物,我父常說你有才無德,雖德行有虧,但卻有幾分才能,我不信你不明白其中道理,說到底,你還是想為難我……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不足以讓你印象深刻。”
“不、不是。”孔儉連忙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