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葉共濟會?二公子,那是什麼?”
當即,便有人提出了疑問。
聽到詢問,趙虞故作困惑地反問道:“咦?我方才說了麼?”
說着,他笑着點了點頭,旋即正色說道:“不錯,魯葉共濟會。顧名思義,即魯陽、葉縣同舟共濟……諸位,我魯陽,與貴地葉縣,皆屬南陽郡,出于某些原因,宛南、宛北一片混亂,境内縣鄉,十室九空,唯有我二縣,是南陽郡目前尚且能維持秩序穩定的縣,堪稱南陽郡最後的安土。”
院内衆人靜靜聽着,沒有人膽大到就此事發表什麼看法。
因為其中涉及到那位王尚德王将軍。
從近期湧入葉縣境内的那些難民口中,在場衆人都不難得知宛北、宛南究竟發生了什麼——倘若說宛南的失序主要是因為荊楚叛軍,那麼宛北的混亂,就得‘歸功’于那位王将軍。
再加上傳聞中王尚德曾經為了強行征收錢糧而派軍卒屠滅了一條村落,這無疑使得那些王将軍的形象與名聲變得更加不堪。
也正因為這,趙虞能從那位傳聞中‘暴虐’的王将軍手中得到憑證,在場衆人才會那般震撼。
而此時,趙虞的講述還在繼續:“……魯陽的北面是河南,而葉縣的東邊則是颍川,魯葉兩縣,正好位于南陽與河南、颍川的夾縫中。在南陽郡郡治失序的當下,在無數宛北、宛南難民湧入兩縣的當下,可曾有其他郡縣幫助我二縣?葉縣我不知,但我魯陽,原本有,前一陣子,我魯陽的縣令劉公,與家父一同前往汝水諸縣,說服諸縣縣令資助錢糧,助我魯陽以工代赈,安撫境内那些蜂擁而至的難民,原本雙方已經談妥,但前幾日,汝陽侯父子因為與我鄉侯府的私自,挑唆汝水諸縣斷絕給予我魯陽的錢糧資助……這件事讓我父子明白了一個道理,外力始終是外力,我魯陽最終還是得依靠自己,但我魯陽力薄,或許無法獨力邁過難關,因此,我選擇了相同命運的葉縣,希望魯葉兩縣能同舟共濟,攜手邁過難關。……我知道在場諸位,仍有人對我鄉侯府那一成的抽成耿耿于懷,隻是沒有提出罷了,我也不瞞諸位,這一成抽成,其實就是為了幫我魯陽籌措錢糧,是應對汝水諸縣斷絕給予我魯陽錢糧資助的對策,事實上,我鄉侯府并不需要這筆錢……”
“原來是這樣……”
“原來如此……”
在場衆人恍然大悟,原本他心中卻是有些不舒服,但此刻趙虞說破了原因後,他們非但再無反感的情緒,甚至于,還反過來對魯陽鄉侯父子肅然起敬。
“諸位想想毛公的為人就走知道了。”
擡手指了指坐在一旁小凳子上的毛珏,趙虞笑着說道:“毛公在貴縣擔任縣令二十餘年,他老人家的為人,諸位還不清楚麼?倘若這次我是為了私利,毛公還會幫我請諸位前來麼?他老人家不叫人用棍棒将我趕出去就不錯了。”
“哈哈。”
院内衆人聞言哄堂大笑。
不過他們并不否認,畢竟那位毛珏毛老縣令,還真是這樣一位耿直得比石頭還硬的倔老頭,以往他們也并非沒把這位毛縣令恨地牙癢癢,但就個人品德來說,他們确實佩服這位毛公。
壓了壓手示意衆人安靜下來,趙虞接着說道:“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其實對于一個縣來說亦是如此。當初我跟随劉公與家父一同前往汝水諸縣時,當地有一位縣令就說過一句話使我至今耿耿于懷,他說,你魯陽遭難與我縣有何關系?雖然後來劉公與家父迫于無奈,用難民作為脅迫,強迫那位縣令承諾資助我魯陽,但我知道,那位縣令心中是非常不滿的。因為他始終覺得,我魯陽遭難,與他治下的縣并無關系。……或許事實也是如此,彼是河南郡治下,我魯陽是南陽郡治下,盡管挨在一起,但似乎确實沒什麼關系,這跟葉縣是完全不同的。……也正是因為這,當我從王将軍手中得到這份憑證後,我選擇前來葉縣,而不是遠赴汝水諸縣,拿其中的商機與汝水諸縣交涉,因為葉縣,才是我魯陽的‘自己人’,因此,我決定建立‘魯葉共濟會’,以這個名義與王将軍的軍市交涉、行商,寄希望于我魯陽、葉縣兩縣能同舟共濟……”
說到這裡,他将手中的憑證遞給大管事曹舉,朝着衆人拱手拜道:“諸位,拜托了,請允許我魯陽借自己人的助力。”
聽聞此言,院内諸人面面相觑,旋即,除了那些原本就站着的,那些坐在長凳上的當地商賈、世家家主,紛紛起身表明态度。
“二公子言重了!”
“二公子說得對,魯陽與葉縣同屬南陽郡,現如今唯有我二縣互幫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