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怎麼這麼大聲,你吓着我了。”
“大聲咋了,我還想動手呢!”
此情此景,讓本來挺郁悶的安伏延樂了,不禁笑道:“李将軍,三郎是你看着長大的晚輩,你竟跟晚輩置氣,也不怕人家笑話。”
“大将軍,這是末将的家事。”
李成邺冷哼了一聲,轉身道:“钰兒,磨蹭什麼,到爹這兒來!”
這個爹平時不怎麼管家裡的事,可一旦管起來很怕人,真是開口就罵,伸手就打。娘有一次不曉得吃錯了什麼藥,跟他胡攪蠻纏,結果腿都被打斷了,躺了三個月才養好。
李钰生怕被打,吓得趕緊躲到韓平安身後。
韓平安護住她,谄笑着說:“六叔,别生氣,我正有件事要跟您商量呢。”
“我生氣了嗎?钰兒,是不是沒聽見爹說的話?”
“六叔,你怎麼這樣啊。”
“我咋了?”
“六叔,我想娶钰兒。”韓平安把李钰交給不動聲色跟過來的隐娘,回頭喊道:“爹,我喜歡钰兒,你幫我跟六叔提個親吧。”
“啊……提親?”
韓士枚沒想到兒子的想法變得如此之快,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李成邺開口。
安伏延從未遇到過如此好笑的事,哈哈笑道:“李将軍,你家钰兒跟三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跟韓侍禦家又是門當戶對,真是一樁好姻緣啊。”
“大将軍,這是末将的家事!”
李成邺又強調了一下,冷冷地說:“韓三郎,我家钰兒豈是你想娶就能娶的?且不說你爹沒開口,就算你爹開了口,我也不會把钰兒許配給你。”
“可钰兒喜歡我,我也喜歡钰兒。”
“钰兒還喜歡劉大家養的大黃狗呢,難不成也要嫁給大黃狗?”
“六叔,钰兒是您閨女,您怎麼能這麼說钰兒。”
“老子教訓女兒,用不着你管!”
李成邺冷哼了一聲,走過去就要抓李钰。
韓平安急忙攔住:“六叔,别動手呀,動手……動手會出事的!”
李成邺怒問道:“出什麼事?”
韓平安回頭看看剛把李钰護在身後,正緊握着刀柄的隐娘,很認真很誠懇地說:“我姐出手沒輕重,她隻會殺人不會打架。你現在是我六叔,馬上就是我嶽父,我可不想喜事沒辦先辦喪事。”
“你敢威脅我!”
“成邺……”
安伏延剛開始沒注意到隐娘,聽韓平安這麼一說,下意識擡頭看去。
曆經無數次生死養成的直覺告訴他,韓士枚的這個養女很危險。别看她是個女子,可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隻露出獠牙的狼,随時都可能撲上來咬住你的要害,他急忙一把拉住李成邺。
“大将軍,這是末将的家事!”
李成邺急了,第三次發出提醒。
安伏延緊緊攥住他,看着站在韓平安身邊的隐娘,淡淡地說:“成邺,三郎不是在威脅你,也不是在吓唬你。”
“劣子,哪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還不趕緊給你六叔賠禮。”
韓士枚意識到不能再不開口,暗罵着兒子想一出是一出,走過來笑道:“隐娘,那邊有水有幹糧,帶钰兒去那邊吃點東西。”
隐娘的想法很樸素很單純,隻要對監軍老爹和弟弟構成危險的便是敵人。
要時刻警惕着對方的一舉一動,如果對方有異動就要給出緻命一擊,不然等對方反應過來不但保不住監軍老爹和弟弟,連自個兒都可能搭進去。
至于李成邺是不是李钰的爹不重要,李钰不是還沒嫁進韓家麼。
現在爹讓走就意味着弟弟沒危險,隐娘緩緩松開緊握着刀柄的手,拉着李钰轉身便走。
李成邺沒想到韓士枚這個不曉得出哪兒冒出來的養女都如此不講理,暗罵那會兒好心讓你來提親,你他娘的說不合适。
現在反悔了不算,還當面搶人。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氣得臉色煞白,額頭上青筋凸顯,用殺人般的眼神緊盯着韓士枚道:“你這是打算幫你兒子搶親?還他娘的搶到我李成邺頭上來了!”
換作平時,這是有點理虧。
畢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然而,現在不是平時。
韓士枚回頭看了看,見兒子重重的點頭表示真想娶,摸着留了好多年,每天都精心打理的胡須說:“李成邺,犬子在這個時候求我跟你提親,可見犬子重情重義,亦可見犬子是真喜歡钰兒。”
“喜歡又如何?”
“喜歡就痛痛快快答應,别不識好歹。”
這個“别不識好歹”用的好,聽着就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