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個美貌的姑娘捧着托盤走了進來,悠揚的琴聲也響了起來,周圍的人也快速退了出去。
姑娘将茶葉置于紫砂壺中,緩緩地将泥爐上的烹煮的沸水注入茶壺中,在一瞬間,若有若無的茶香溢了出來,伴随着琴音在屋中缭繞。
一系列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姑娘泡好了茶,将茶水端于朱翊鈞二人面前,便娉娉婷婷地退了出去。
屋子裡面就隻剩下江河和朱翊鈞,還有在旁邊站着的陳矩。
這一幕有點比較尴尬。
我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你搞這個?
江河下意識的看向陳矩,對着他笑了笑,你該撤了。
陳矩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不明白這個眼色?
事實上,他一早就明白,可是他不能走。
皇帝不讓他走人,他絕對不會走。
至于其他人如何想法,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轉過頭對着江河笑了笑,陳矩一臉的不在意。
江河尴尬的看向朱翊鈞,意思很明顯,你說一說你這個人吧,讓他走吧,我有大事和你說。
朱翊鈞不在意的笑着說道:“看來今天這茶不能白喝。
”
“白兄,”江河無奈的苦笑着說道:“的确是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
“說說吧。
”朱翊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輕笑着說道:“能讓江兄如此慎重,看來不是一件小事,我洗耳恭聽。
”
江河沒有說話,又轉頭看了一眼陳矩。
“放心吧,家裡的老人,不會亂說話的。
”朱翊鈞語氣随意的說道。
聞言,江河雖然還有一些遲疑,不過見到朱翊鈞的态度堅決,也就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說道:“這一次找白兄來,是想求白兄一件事。
最近江的情況你也知道了,各地的鹽商日子都不好過。
我父親明白朝廷整肅江南、整肅官場的決心。
”
“江南的鹽商有很多也做不法的事,我父親平常也是義憤填膺,隻不過奈何本小利微,跟那些人無法抗衡。
這一次皇帝親自駕臨南京,在江南展開了大整肅,我父親也希望能幫幫忙。
隻不過求告無門,所以想問問白兄有沒有門路?
”
“我記得貴兄長好像是一方大員吧?
”朱翊鈞語氣随意的說道。
“我也不瞞着白兄,想必白兄也能理解,我們家的事,家兄是不參與的。
”江河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家在這方面又實在沒有什麼門路。
”
“理解,理解。
”朱翊鈞笑着說道:“那說說吧,你們想做什麼?
”
“我們想請白兄牽個線,看看能不能在宮裡面找個靠山,”江河緩緩的說道:“最好能通到天上去。
”
聽了這話之後,朱翊鈞頓時就笑了。
良久之後,朱翊鈞才說道:“明白了,看來江兄沒少聽說我們家的事,打定主意是想像我們家一樣對不對?
”
聞言,江河的臉上有一些尴尬,随後連忙說道:“不敢不敢。
隻是事不可為,我也沒有辦法,所以要請白兄多多幫忙。
白兄放心,這一次絕對不讓白兄白幫忙,該有白兄的那一份好處,絕對不會少。
”
朱翊鈞也沒有動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說的好處不會少的是什麼好處?
江河顯得有些尴尬,因為他實在是沒準備好什麼好處,父親沒有跟他說。
江河也發現了,如果這件事隻是單純的送一些銀錢的話,好像不太可能成功。
江河想了想,一咬牙說道:“白兄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隻要我們家能做到,那我們家就一定去做。
”
朱翊鈞聽了之後,頓時一愣,沒有想到江河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首先,這就把談判條件讓到了自己的手裡面,但同時也給了自己十次大開口的可能。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談判選手。
沉吟了片刻之後,朱翊鈞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和江兄投緣,也就不瞞着江兄了。
這一次,我們家裡的确是得到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或許對江兄有用,不過請江兄一定要保密。
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的話,不光是你,恐怕我們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想要我們家幫忙,江兄還是回去和家裡商量一下吧。
”
“白兄請講。
”江河一臉的嚴肅認真。
“江南的事過去以後,陛下要嚴查商戶。
為了不再出現這一次的事,朝廷很可能會對商戶進行遴選。
遴選出來的這些商戶會被授予皇商的稱号,你明白這意味着什麼嗎?
”
皇商!
江河的滿腦子裡面都是這兩個字。
如果自己家能走到這一步的話,那真的就是一飛沖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