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
唐奕心說,範大神,你快别搞我了,打死我也不用這個表字,這可是要跟我一輩子的。
在唐奕的極力反對之下,範仲淹不得不重新思量,最後把“納德”改為了‘子浩’。
“子”是對良才的敬稱,時下很流行于為後輩取字,而“浩”為唐奕的名“奕”字同意,都是廣、大之意。
子浩?
唐子浩?
在唐奕看來,”子浩“雖然土了點,但也比“納德”強上百倍,勉強也就認了。
行完了師禮,範仲淹還有公務在身,囑咐唐奕改日再來,到時再為其安排學業。
唐奕很想說,老子什麼都不想學啊!但是,看範仲淹一臉的嚴肅,再加上州府确實還有公務要處理,唐奕也隻好做罷。學業的事,等改天範仲淹有時間了再與其計較。
範仲淹出府而去,唐奕本想也一同出範宅。卻不想,那病文士把他叫住了,言明想與之聊聊。無奈,唐奕隻得讓馬伯和馬大偉先回去,自己獨自一人随着那病文士進了範宅偏院。
“敢問先生,可是河南先生尹師魯?”尹洙在院中石桌前剛坐下,就聽唐奕試探地問道。
“哦....?”尹洙對唐奕一語道破其身份十分意外。“你怎會認得我?”
唐奕抿然笑道:“适才聽三哥言,師父與河南先生續話。河南先生的大名小子還是知的,想來就是您了。”
尹洙不解道:“聽希文兄說,汝不喜孔孟之學,又何以知曉我的名号呢?”
唐奕一滞,心說,總不能說,我精讀宋史,知道你和範仲淹好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吧?
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編出一個理由。
“小子雖身在市井,卻從小喜歡聽聞一些朝堂上的趣事。景佑三年,師父不滿呂相專權,被罷黜之時,先生與師父同出同進,早就被百姓傳為了佳話。先生之名。也早就記在小子心裡了。”
尹洙深深地看了唐奕一眼,顯然這小子沒有說實話。
他号河南先生的事情,也隻在少數幾個文壇舊友之間流傳,顯有人知曉。要是聽一些京師趣事知道自己的名聲,那也應該隻道他是尹師魯罷了。一個不喜文教,卻知道他文号的少年,他能不覺得奇怪嗎?
但尹洙也不說破,和聲道:“因為你喜觀朝局,所以才對天下大勢分析得那麼透徹嗎?”
唐奕一囧。不知道為何,面對範仲淹,他還能忽悠幾句。但是對上這尹師魯,他總有種被其看穿的感覺。
他哪裡知道,尹洙為人極為細膩,就算範仲淹有些拿不準的事情,都要找他商量。而且,尹洙每每都能給出讓範都十分信服的答案。
“光看朝局,還是看不出什麼的,畢竟小子也隻是個普通人。但是,同時小子也是個商人,用商人的利論、再加上親眼所見的大宋民情,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一些思考。”
尹洙莞爾一笑,“既然你對朝局之事如些上心,又為何對孔儒之道興趣缺缺呢?”
唐奕心說,上次範仲淹也問過,但是被他用辭官的事給扯過去了。看來,這回是逃不掉了。
“在回答先生之前,小子想問您一個問題。”
“隻管問來。”
“儒學到底是什麼?”
尹洙一滞,唐奕的這個問題不可謂不大。沉吟片刻,尹洙用八個字來回答唐奕。
“聖人之學,治世之道。”
“好一個聖人之學,治世之道!”
尹洙反問:“怎麼,大郎認為不對?”
唐奕搖了搖頭,“小子對儒學并無深見,不敢說對不對。”
“但是小子覺得,諸子百家、孔孟之學,乃至佛學、道究都隻是一種精神,或者說是信仰。”
“一種精神?一種信仰?”尹洙喃喃的回味着唐奕的話,逐漸的眼前不由一亮。
“精辟!”尹洙難掩激情,聲調高了兒分。似是牽動了病處,一時之間竟細汗遍布,不禁皺眉。
“先生,保重身體。”唐奕連忙關心。
尹洙吃力的一擺手,“無妨。”
唐奕這才注意到,尹洙手指關節異于常人,又紅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