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這數次打擊,特别是前些時日在海城外與模範軍野戰的失利,幾如讓大清亡國滅種般,多爾衮此時無論心境還是狀态,都比以前提高了一個大檔次。
此次偷襲失敗,他們之前的整個戰略計劃已經完全破産,必定要制定新的,多爾衮并不再留戀往昔。
仔細想想。
這個機會雖好,卻終究是滄海一粟,裡面着實有着太多不美,大清國在各方面都不夠成熟。
甚至,哪怕成了都不一定是好事,反而要成為負累。
畢竟,他多爾衮的對手不是南明的那小皇帝,而是徐長青這氣吞山河的枭雄!
真要破了南京,難道徐長青就一定會來救?
别天真了。
恐怕正遂了徐長青的願,讓徐長青更好的自立。
悶熱的江風掠過,多爾衮很快就做出了新的決斷,完全不再糾結南京,已經快到南京這邊的船隊也不讓他們開過來了,先找地方苟起來,各人重新議事,将目光全都聚集在江北。
……
同一時間。
定淮門。
朱慈烺接見完混江龍朱廣志,并沒有讓他離開,而是親自熱絡的把他留下來,借口餓了,讓朱廣志陪他小酌幾杯。
這讓朱廣志止不住的受寵若驚。
朱廣志雖是江盜,名聲不怎麼好聽,比不上威名赫赫的鄭家,也比不過長袖善舞的沈廷揚,但他絕對是個真正的狠人!
自幼便在大江畔跑生活,這厮成長的經曆,比之徐長青還要更複雜,也更皿腥。
他能踏上此時的位置,占據崇明島,腳下,身後,皆是數不盡的累累白骨。
他此時麾下人手雖是不多,也就幾千号人,卻個個都是好手,而且占據長江商道,便是鄭家和沈廷揚的船路過,也得交保護費,财力也是相當不錯。
也就是徐長青和模範軍的威名太甚,徐長青也一直沒找過他的麻煩,反而數次聯系他投靠朝廷,他才沒找模範軍的麻煩。
否則,在這水流複雜多變的江口航道上,模範軍的船隊也得盤着,仰仗他的鼻息。
甚至,若是朱廣志有雄心壯志,攻克南京都不是夢。
朱慈烺此時俨然非常明白朱廣志的關鍵性,哪怕知道這有點着相、乃至過了,卻是依然控制不住自己。
不身臨其境,根本無法理解朱慈烺渴望強大的心态,哪怕因此要與徐長青産生摩擦,他也顧不得了。
“朱軍門,呵呵,真說起來,咱們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啊。今日得朱軍門助陣,朕心甚慰啊。”
喝了幾杯酒,氣氛漸漸活絡,朱慈烺笑着看向朱廣志。
朱廣志更加受寵若驚。
他答應徐長青過來助陣,最核心的一點便是徐長青不僅許了他江左總兵官,更是保證了他在崇明島一線的切實利益。
他其實也沒想來南京這邊真正出死力。
他能走到今天真的太難了,麾下弟兄們也不容易,每條命都很金貴,豈能白白浪費在這兒?有好處就撈,沒好處跑就是了。
卻不曾想,他一到南京,竟然成了香饽饽……
朱廣志沒啥文化不假,但他可不傻,而且精明着呢,都是從現實中摸爬滾打、用命換來的皿淚教訓。
徐長青俨然是頭餓狼!
一旦真正投入徐長青麾下,他和他的弟兄們再想跟以前那麼舒服,俨然是不可能了。
但這小皇帝……
想着,朱廣志忙陪笑道:“皇爺,您厚愛啊。小的,不,卑職早就想棄暗投明,為我大明效力,卻是苦于一直沒有機會……
……
裡面,朱慈烺和朱廣志恍如忘年交,幹柴碰到了烈火,馬上就要燒起來,剛剛從江口趕回來的王喜,也第一時間得到了這個消息。
駱修身很快也趕過來,“王哥,這,這當如何……”
王喜心中說不出的煩躁,這時卻肯定不是發火的時候,淡淡的道:“駱爺,您是皇爺的人,自當為皇爺考慮。”
說着,用力拍了拍駱修身的肩膀,便不再多言,快步離去。
“……”
駱修身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已經是滿身冷汗。
對啊。
他這錦衣衛指揮使,究竟是皇家的鷹犬,若是得不到皇爺的信任,對徐長青又有什麼價值呢?
真要論能力,他難道能比模範軍的那些夜不收更強?還是,跟與徐長青親近?
駱修身思慮良久,逐漸擺正了心态,不再想其他,盡職盡責的賣力指揮着錦衣衛的排布,保護朱慈烺的安全。
……
南京迅速平複下來,當夜,大江北岸的清軍便是開始拔營,整個江南頓時一片歡騰。
可惜,譚拜和鳌拜跑的飛快,而且他們都是好手,以南兵的實力,短時間根本不可能拿他們如何。
朱廣志的人很快也加入了搜尋,但陸地上作戰都不是他們的強項,倒是找尋到了譚拜他們的位置,卻是沒有拿下,反而死傷了不少人手。
這也讓朱廣志迅速清明了不少。
鞑子赫赫兇名幾十年,豈是鬧着玩的?
随着夜色逐漸加深,明軍全面失去了譚拜和鳌拜部的消息。
……
海城。
徐長青在次日晌午便是收到了南京的消息,忍不住仰天長嘯,接連大吼了十幾聲,嗓子都快扯破了。
這他娘的,提前暴露了這麼多布置,冒着跟天家産生明面上沖突的風險,終于是把南京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