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開口道:“王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朝廷給咱們安裝供暖設施,為的是服務咱們,收費合情合理,而且一個冬天才需要幾百文錢,你知道一斤木炭多少錢嗎?你是富貴家庭出身,想來你是知道的,一斤木炭的價格是三十多文錢。一天燒個十幾斤木炭,家裡就和沒有燒一樣,這樣算下來一天就需要好幾百文了,可是朝廷一個冬天,至少需要三個月才收費幾百文,這簡直就如同是白給咱們供暖好吧?”
王伯倫不以為然道:“小五,朝廷給供暖用的可不是木炭,是煤炭啊,那煤礦就是朝廷自己的,産量大,價格低廉,遠沒有你想想的那麼貴!”
小五皺眉道:“就算再低廉,成本也是有的,人工、運輸費用,就算運送到長安的價格是一文錢一斤,一天燒十斤,就是十文錢,三個月有九十天,就是九百文,這還需要是自己動手燒,我甯願交這個錢。”
說完,小五便不想在搭理王伯倫,他轉移了一個其他三人都喜歡的話題,哥四個聊了起來,把王伯倫給晾到一邊。
王伯倫完全插不上話,不過他也沒有辦法,通過聊天,他已經感受到這些人對于以前的苦日子還曆曆在目,記憶猶新,隻要說朝廷的不好,他們就會拿出以前的苦日子來對比一番,瞬間覺得現在的日子是美好的,他的離間、挑唆完全是沒有用的。
結束了酒席,王伯倫找了一個理由跟幾個人分開,自己去了長安朱雀大街的一家名為福源祥的客棧。
他熟門熟路的去了一個房間。
房間裡有五個人,他剛坐下,就有一個人調侃道:“呦,王軍師今天出風頭了哇,隔着幾條街我都聽說了你的事迹,看來這次的任務,王軍師要拔得頭籌了。”
王伯倫歎了口氣道:“情勢不容樂觀啊,今天救人的時候,我和四個人拌了幾句,最後得知我是正确的以後,那幾個人下工後攔住我要請我吃飯,吃飯的時候他們一口一個王哥的叫着我,毫不掩飾他們對我的崇拜之情。我以為我就要有幾個心腹了,可是當我開始離間的時候,才知道朝廷在這塊根本就是鐵闆一塊,根本無從下手。
你隻要說一句朝廷的不好,他們立即就會翻出以前的苦日子來進行一番比較,今天有個人甚至踏娘的翻出來他二十多年前服徭役的事情,而且他們還會說你眼高手低,好高骛遠,你們說就這樣,主公安排的任務,咱們能完成的了?”
王伯倫說完,幾個還準備打趣王伯倫的人,臉上的笑容也石化了,因為他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都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他們的任務就是仗着長安的人多,然後挑起工人和管理者之間的矛盾,然後借機,讓長安亂起來,可是他們無論是怎麼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因為管理者和工人之間從來沒有矛盾,哪怕是有了矛盾也有更高級别的管理者來主持公道,甚至還有一個通道直接能夠聯系天子。
誰對誰錯,總會調查的一清二楚。
管理者的錯誤,一魯到底,并且會一直往上追究責任,工人的錯誤,批評教育,停工學習。
在這樣一種制度下,管理者之間是絕對不會互相包庇的,誰也不想自己回到起跑線上,更加不會出現管理者因為看誰不順眼,給誰穿小鞋的情況,哪怕是有,也隻是工作安排上的不公平,但是這些在工人眼中根本不叫個事。
管理者和工人之間的矛盾挑唆不起來,那麼隻能挑唆工人對統治者的不滿情緒了,可是工人對統治者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甚至還說出哪怕不給錢一天隻給一頓飯都要幹活的話,他們的計劃能成功才是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