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牛永貴?幾個潰兵面面相觑,皆不說話。
他們雖然不是牛永貴的親信,但卻一直跟随牛永貴。這些人都是軍戶出身,世世代代都是軍戶,而牛永貴家卻是世襲指揮同知,一直掌兵,并兼并控制着大量軍田,這些潰兵可以說世世代代都是牛家的兵,牛家的佃戶。積威之下,讓他們造反殺了牛永貴,他們如何敢?
“你們不用害怕,南昌監國朝廷根本撐不了多久,以後這江西将會重回朝廷控制,将是禁衛軍的天下。皇帝必然會追究所有叛逆,南昌朝廷官員,各地領兵的叛軍将領,皆逃不過懲罰,牛永貴根本就躲不過。
而你們都跟着牛永貴和禁衛軍作戰,按說也應該受到懲罰,可隻要你們殺死牛永貴立下功勞,禁衛軍自然會高看你們一眼,過去的罪過自然不會再追究。”馬侯蠱惑道。
“可是,可是牛将軍身邊還有七八個人,就咱們這些人能打得過他們嗎?”在馬侯的蠱惑下,幾個潰兵确實有些心動,卻還是有些猶豫道。
“你們剛才不是說了嗎,那些人也不是牛永貴的家丁,他們現在的處境和你們一樣。殺了牛永貴,對大家都有好處,他們如何不願意?”馬侯笑道。
大廈将傾,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好,我聽馬大人的!”一個潰兵說道。
“我也幹了!”其他潰兵也都說道。
馬侯大喜,吃過烤青蛙之後,便帶着幾個人尋找武器。在逃跑過程中,大家的武器都丢了,必須得弄到武器才行。
溪流邊的尖石,折斷樹木作為棍棒,很快他們便找到了武器,雖然簡陋但還能用。
于是馬侯便帶着他們原路返回。
“你們怎麼去了那麼久?”見到馬侯等人返回,牛永貴怒罵道,他早已餓的前心貼後心了。
“将軍息怒,天太黑,實在太難找到吃的。”馬侯陪着笑臉走了過來。
“你到底找了到了什麼吃的?”牛永貴看向馬侯,夜色已深,雖然有月光,仍然看不清馬侯手中拿的什麼。
“找到了一條溪流,在溪流邊抓了一些青蛙,将軍你看。”說着馬侯揚起了手。
青蛙?牛永貴大喜,連忙去看時,就見馬侯重重的一揮手,把手中的東西砸在了牛永貴頭上。
“嘭”的一聲響,牛永貴就覺得腦袋一陣劇痛,天旋地轉,身體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動手!”馬侯大喝一聲,提起了另外一隻手中的木棍,劈頭蓋臉向牛永貴砸去。
眼看牛永貴被馬侯打到,跟着牛永貴的幾個潰兵膽子也大了,紛紛上前,用石頭木棍向着地上的牛永貴猛砸。
“你們,你們做什麼?”牛永貴身邊的七八個潰兵驚呆了,紛紛站了起來,大聲叫道。
有潰兵下意識就要上前護住牛永貴,卻發現手中沒有武器。
“殺了牛永貴,拿他人頭去向禁衛軍投降!”馬侯大叫道。
“對,兄弟們,殺了牛永貴,投降禁衛軍,咱們都能分地。”跟着馬侯的幾個潰兵也跟着喊道。
聞聽此言,跟着牛永貴的那七八個潰兵猶豫了一下,都不再上前。
猛砸了牛永貴一頓後,見牛永貴已經沒什麼動靜,馬侯終于停下了手,看向那幾個潰兵:“你們也過來,砸幾下。”
“啊?”那幾個潰兵愣了。
“每人砸幾下,大家就都是自己人,到時一起去投禁衛軍,快點。”馬侯喝道。
砸了牛永貴,等于交了投名狀,馬侯才會帶着他們一起,不然的話還得擔心這些潰兵反水。
那七八個潰兵猶豫了一下,紛紛上前,沖着地上的牛永貴一頓亂踢亂打。
等大家都停下來,馬侯蹲下身子摸了摸牛永貴,早已停止了呼吸。
.......
在山地中睡了一晚,第二天天色蒙蒙亮,鄭恩等人便已經醒來。
“鄭把總,咱們還追不追?”吃過幹糧,有手下禁衛軍士兵問道。
“追什麼追,一夜過去了,那叛軍将領早他媽不知跑哪去了。”鄭恩悻悻的道。
“那邊有人。”正要帶着手下返回新城縣城時,突然一個禁衛軍士兵喊道。
所有禁衛軍士兵頓時提起手中武器,向着前面看去,就見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十多個人,看打扮竟然是反賊潰兵。
“狗日的,竟然還有幾條雜魚,圍過去。”鄭恩興奮的道。
讓衆人意外的是,這些潰兵并沒有試圖逃跑,反而迎面走了過來。
“大家先别開铳。”鄭恩感覺對方舉動有些奇怪,命令道。
這些禁衛軍士兵真的頑強啊,竟然還在追。看着遠處的鄭恩等人,馬侯心中暗暗慶幸。幸虧自己蠱惑了潰兵殺了牛永貴,不然等到這些禁衛軍士兵追來,自己便是投降也未必能夠活命。
“各位禁衛軍的軍爺,我們殺了副将牛永貴,我們是反正來了。”在距離百步的時候,馬侯等人便停了下來,沖着前方喊道。
嗯?鄭恩心中就是一喜,原想着已經放棄了追殺,沒想到這夥子潰兵竟然殺了叛軍将領。
二十餘禁衛軍走上前來,把這十來個潰兵包圍,然後看到這些潰兵都空着手,而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這就是叛軍将領?”看着地上屍體,鄭恩狐疑的問道。
“回将軍,正是建昌府副将牛永貴,也是這次率兵攻打新城縣的叛軍主将,昨天夜裡被小人帶着他們圍殺。”馬侯陪笑道。
谷驆“對了,他身上的盔甲武器都在逃走時扔了,不過隻要您找些叛軍俘虜就能指認。”擔心鄭恩不相信,馬侯繼續道。
“你不是那什麼,那什麼......”看着馬侯,鄭恩感到有些臉熟,卻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馬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小人是新城縣巡檢司巡檢馬侯,先前有眼無珠,受人蠱惑,帶着手下弓手去了同安鎮,還請将軍恕罪。”
“哦,就是你這狗賊,帶着一百多号人去搶我們好不容易籌集的軍糧,卻被我們殺的大敗。”鄭恩總算想了起來,指着馬侯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