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這麼一耽擱,那個少女已經跑沒了影。
胖班頭喘着粗氣,往前頭的街道看了眼,那頭人不算太多,而且也一切平常,他不由猛地回身朝那還在走出送殡隊伍的巷子望去。
巷子深處,有人一家,院門開着,裡頭有一男一女。
見了大着肚子的女子在院裡轉圈,剛進家門的年輕書生連門也來不及關,便趕緊上前去,“娘子,你小心着些。”
女子撫摸着圓鼓鼓的肚子,一臉的溫柔,“這才七個月,不礙事的,相公,都忙完了?”
“别提了,今日的米價又漲了!”
“又漲了多少?”
“一成!這天天漲的,不說沒跌過,就連平價的時候都沒有,一天一個價,我看咱家得去買一些才行了,不然我的寶貝兒子都沒得奶水喝了。”
“唉……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歎了一氣,女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臉上神情有些擔憂。
“這世道,臨街賣茶的老兄被人殺了,至今都沒破了案,留下一家老小叫人看了真是可伶。”
“相公,還好你那日沒與他一道走,不然我肚裡的孩子可就……”女子說着眼眶蓦地紅了,想到那可怕的一幕,她的聲音也發了顫沒再說下去。
“娘子,我這不好好的麼,你……”年輕書生正說着話,就見一個少女跑了進來,還順帶着把門給關上了。
“額……這位姑娘,你這是……”待這少女回過身來,年輕書生瞧見她一臉着急的擺了擺手,蓦然愣住了。
“你們這幾個飯桶,連個娘們都跑不過,快給我追!”
院子外遠遠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接着又是一陣急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到了院子外邊時,卻又突然停了,倚在門闆上的江翠翠一顆心跳得飛快。
“咚咚咚!”
敲門聲就在身後赫然響起,江翠翠臉色變得煞白,随後又聽外頭有人喊道:“秀才公在家麼?”
“咚咚咚!”
聽出來人是衙門裡那魚肉百姓的胖班頭,院中一臉愕然的年輕書生一臉厭惡,又見那門後的少女驚恐又懇求的眼神,便邁步朝門後走去,“這就來,請等一等,不知客人是哪一位?”
“衙門的,請開下門!”
又擺手又使眼色的,讓那少女把門讓開躲到門後去,年輕書生便拉開了門,“原來是幾位差爺,不知突然到訪寒舍,有何貴幹?”
見開了門,喘着粗氣的班頭也就從後頭走上前來,一邊瞥向院子,一邊拱手随口說道:“打擾,原來秀才公在家,還以為你也送一程了。”
“我家娘子有孕在身,我不放心,就提前回來了,這不剛陪我家娘子出門轉了轉,才回來,”年輕書生也客氣的還了一禮,“諸位上門是出了什麼事麼?方才我好像聽到你們在喊什麼,莫不是茶鋪掌櫃的案子有了線索?”
發現院子裡有一個大着肚子的少婦,而地面上被打掃的光亮,不像外頭有一串串的腳印,胖班頭也就去了疑心,“還沒有,隻是一個偷兒,方才以為秀才公不在家,生怕那偷兒闖進你家,驚擾了尊夫人,那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有勞諸位差爺惦記,既然那偷兒逃了,便請屋裡坐坐吧。”年輕書生說着把門推開了些,然後又側身讓開,“唉,可惜那些姑娘的案子還沒破,就又出了這樁殺人劫财的命案,永昌城最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