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仍在飄着雪花,而小胡子貼着牆癱軟倒地,剛砸到臉上的雪團又滾落下去,喉中那難聽的咔咔聲也随着一起戛然而止,而他的雙手至死都還在緊緊捂着碎裂的喉結,來不及再做出反應,唯有扭曲的臉上兩隻眼睛鼓鼓的往外突出着,似在宣訴着那無比的痛楚。
方臉漢子的臉上古井無波,他看也不看一眼,便一個回身蹲下,小心地撿起了被丢到地上的斷指,那斷指他仔細的看了幾遍都沒找到什麼異常,隻有在指甲縫裡發現了一丁點兒淡黃色的粉末,指甲縫裡還有些油脂,若是不注意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方臉漢子也顧不上多看,便将斷指重新包好,放入懷中,然後走到小胡子的屍體前蹲下,細細的搜了一遍,真是一點可疑的東西都沒有,隻摸出隻錢袋子,裡頭有幾十文銅錢,他也沒放回去,而是納入袖子,然後就走到巷子口邊上,等到外頭零星幾人都走遠了,他這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踱出了這條僻靜的巷子。
……
驿站裡,丙字營的人馬已經全部起來,都在忙活着,一些收拾營帳,一些給馬匹喂馬料,各司其職,而陸陸大虎也沒閑着,在把已經吃飽喝足的馬牽出驿站外便的街道上,就見一人從旁邊的巷子口拐了出來。
韓元恺的身上已經穿上新買的棉服,見了陸陸大虎,便把帽子還了他,然後又把手往懷裡一掏,想要将找零的錢一并還了,可就是這麼一摸,他臉上神情便有些不對了!
“怎麼了?
”一旁的陸陸大虎發覺不對,悄聲問道。
韓元恺又把手往裡伸了伸,可還是沒有找到那截斷指,他不由道:“糟了,落了重要的東西,我去去就回,齊老大若是問起,就說我銀子掉了,我若沒能趕回來,不必等我,我一會自會趕上!
”
韓元恺說罷,丢下滿肚子疑問的陸陸大虎,又匆匆拐進了旁邊的巷子,陸陸大虎終究放心不下,正要追去,卻見驿站裡又走出一人來,手裡也是牽着一匹馬,長得賊眉鼠眼的,眼睛還瞟着不遠處的巷子口,正是那劉泰手底下的什長癞子!
韓元恺一路急急,邊走邊想,尤其是方才他換上棉服的地方,更是小心仔細地看了找了,然而卻絲毫沒有發現,加上附近已經有了不少腳印,一時之間他也不敢斷言,東西究竟和何時何地掉了。
若是在昨夜趕回來的路上掉了,倒也罷了!
那東西他本來就要扔掉了,隻是急着趕路給忘了。
便是在這外邊的街道上掉了,也并不打緊,隻要沒人瞧見是他掉的便可!
韓元恺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那截手指是在付賬的時候,掉在布店裡了,而當時他旁邊又站着人,巧合的是,剛好昨夜城中又發生了蹊跷的人命案,還是從那人口中說出,如此一來那人極有可能會報官,或許現在已經在路上了,若是如此,那他可就難以出城了!
韓元恺邊想邊走邊看,卻始終沒有找到丢失的那截手指,此時他已經來到布店不遠的街邊,瞧了好一會兒,見并無異常,街上也沒有什麼官差經過,他便壯着膽子朝布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