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瘦削漢子滔滔不絕的叙說終于停了下來,他瞥着首位上的清冷女子,“大小姐,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女子盯着桌上的粗短斷指若有所思,片刻之後,這安靜下來的大堂裡才響起她清冷的聲音,“聽說你善于制些奇奇怪怪的藥物,看看這截斷指。”
女子話音落下,一旁的管事便把手指小心捧起,走到瘦削漢子面前。
瘦削漢子心驚膽戰的看了幾眼,隻以為這女子要剁了他的手指,待瞧見指甲縫裡的細微混雜着油污的淡黃色粉末,他才知道自己誤會了,松了口氣卻沒說話,反而皺着眉頭想了想,“大小姐,這……小的鬥膽,敢問這手指從何而來?”
見女子微微颔首,一旁的管事便開口道:“這本是那人身上之物,來買衣帽時無意掉落在店中,中間之事表去不提,後來安然無恙回到他手中,卻又被他扔到水溝裡,我便叫人撿了回來。”
“奇怪……”瘦削漢子又認真地看了這粗短的斷指幾眼,沉吟一陣似有所發現,“回大小姐,這指甲縫裡的藥末,很像是小的親手調配的……額……媚藥。”
聽到這令人尴尬的兩字,崔俨雅臉上神情卻沒有半點變化,依舊是那般的清冷,“如你方才所言,那一日除去陳家米鋪的老闆,便隻有一名喚金壯的潑皮買了你這媚藥,他年紀不大身形粗壯,而且買起這藥來輕車熟路十分老練,是也不是?”
“額……是的,大小姐您是怎麼知道的,那狗……那小子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差點在女子面前罵了髒話,瘦削漢子不禁有些慌。
不作理會也沒有回答,神情依舊清冷的女子又開口說道:“聽聞最近一段時間,這永昌城中有不少未出閣的女子上了吊?”
“正是,大小姐的意思是.......”瘦削漢子突然睜大了眼睛,“莫非您是說,這采花大盜就是那潑皮金壯?”
“你說呢?”
瞥見女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瘦削漢子突地老臉一紅,竟很是有些尴尬。
“除了上了年紀的富商大戶,抑或是流連煙花之地的公子哥之流,普通人哪有用這藥的?雖說他是個市井之徒,但他手頭并不寬綽,所以這藥他會用到哪裡去,不言而喻。”
這些話從一個女子口中說出很是古怪,堂内衆人都聽得有些懵,除了她身後的護衛,仍舊是那般波瀾不驚的神情。
“難道大小姐先要替那些女子讨個公道不成?還是說這兩者間有什麼關聯……”瘦削漢子擡眼瞥了首位上的女子一道,神色間有些猶豫,“大小姐您是說……”
女子把目光從瘦削漢子身上挪開,落在他旁邊的管事身上,“去牽條狗來。”
管事依言退下,堂中隻餘女子與立在她身後的護衛,以及仍跪在地上面面相觑的瘦削漢子二人,周遭一時間寂靜無聲。
瘦削漢子起初還有些驚疑,慢慢的眉頭雖越皺越深,面上卻少了驚慌之色,而一旁看着他的綠豆眼更是一頭霧水了,不過兩人隻是偶爾對視一眼,都沒敢說話。
沒多久,管事就牽了一隻狗回來,那狗看着雖兇,可見了這許多生人卻沒有張牙咧嘴,反而一副搖尾乞憐的樣子并不敢逞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