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北屋的動靜就停了,隻有對面東廂房偶爾會有幾聲隐蔽的輕輕咳嗽聲。
江翠翠一直送吳又可父女出了院子,然後說道:“吳先生,娴女妹妹,路上小心!”
吳又可與吳娴女回身朝那站在院門邊上的少女擺了下手,然後轉身走遠了。
望着空蕩蕩的巷口,江翠翠心裡突然空落落的難受,又剩下她一個人了,仿佛這世間将她抛棄了一般。
寒風呼呼,那趕車的車夫怕冷也趕着馬車躲到巷尾的拐角了去了,江翠翠縮了下身子,然後便要轉身回屋裡去。
哪料剛走兩步,來到門邊,就見裡頭突然闖出一個人來。
江翠翠被吓得倒退了好幾步才停下,她心裡雖然發慌,面上卻不敢露怯,便拐了個彎繞過這令人不悅的老不羞,往一旁走去。
“姑娘請留步。”橫跨一步将路擋住,陳老狗笑盈盈的說道。
“這位老爺,您有什麼事?”江翠翠退避幾步,一臉警惕的看着擋住去路的陳老狗。
陳老狗笑盈盈的道:“姑娘不要怕,我沒有惡意。”
說着,他從懷裡掏出一隻與玉簪,玉簪在風雪中仍然散發着晶瑩圓潤的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
然而江翠翠不禁沒有多看一眼,她還冷冷的道:“若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回房去了。
“且慢,既然姑娘如此爽利,那我也就直說了罷,實不相瞞,我看上姑娘你了!”
江翠翠臉色一變,雖然此前心中早已猜到幾分,可這時聽見這人親自說出口來,她仍然不免覺得反感。
陳老狗見江翠翠不語,臉色雖然有些不好,可到底沒有拒絕,便更是大了膽子繼續道:“姑娘你若是應承了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對了!我這有一對上好的翡翠耳環,很是配你,你看,跟了我就不必再過這般窮酸的日子了不是?”
說罷,陳老狗瞥了一眼江翠翠頭上的那一隻木簪,一臉傲然。
“哼!”江翠翠一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趁着陳老狗分神的間隙,便一閃身進了院子。
陳老狗隻覺一陣香風掠過,扭頭望去,隻見那少女飛快的朝自己的五指離走了,那才掏出來的一對帶着體溫的綠翡翠耳環,在風雪的撲打中頃刻間便冷了下去,侵入肌骨。
看着那一下子關緊的房門,陳老狗臉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也沒了回北屋裡去的興緻。
躲在巷尾的車夫發現了站在風雪中的陳老狗,便趕忙駕着車趕了過來。
吃癟的陳老狗上了馬車,卻又忍不住挑起簾子往外頭看,口中喃喃道:“這小女子,倒是有些棘手!”
前頭趕車的車夫揚着馬鞭,不以為然的說道:“反正她就住在這院裡,日久天長的,老爺還怕拿她不下?”
“你這憨貨,倒是點醒我了,嫌我老了?可我有錢,大把大把的銀子砸下去,爺就不信她還不動心!”陳老狗冷哼一聲放下了車簾,“走吧,回家去,不然夫人又該起疑心了。”
聽着外頭馬車漸行漸遠的聲音傳來,靠在門後的江翠翠不禁大松了一口氣,正好鍋裡冒出熱氣來了,她便走過去将裡頭的馍馍取了出來,放到了桌上,就轉身進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