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虎臣便将那一夜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尤其是韓元恺一人力戰幾個鞑靼騎兵的事,更是說得詳細。
楊肇基聽得既吃驚又疑惑,“一個新兵怎麼有如此本事?”
“說來也怪,八成丙字營沒有潰散,都是他韓三水的功勞,大人,您看他不僅保了一村的百姓,又擒住了鞑靼人的首領,功勞可是不小,我老賀正缺人才,能不能将他調到我手底下來?”
沉吟半響,楊肇基道:“他雖是為了自家妹子安全,可倒也是救了一村人,如此說來,功勞确實不小!”
賀虎臣急道:“大人,你倒是給句痛快話,到底答不答應啊?我老賀不要别的獎賞,也不要請功,就要他,你看總行了吧?”
楊肇基笑道:“韓三水如此功勞,按例咱該替他上表請功的,可他不過是一新兵而已,依我看便将他安排到丁字營做把總好了,至于陸大虎嘛,就......”
“大人,這怎麼行!”賀虎臣一臉的驚愕。
瞧着賀虎臣焦急的神情,楊肇基不由好奇的盯着他打量了幾眼,慢悠悠的道:“哦?這有何不可?”
意識到自己失态,賀虎臣急忙尴尬的笑了笑,“大人,我的意思是軍中規矩不可輕破,不然可能會寒了底下将士的心。”
“他從新兵到把總已經是連升多級了,再者說這也是看他本事,若是他韓三水真有能耐能将一營兵士帶好,咱們可再另行擢升嘛。”
“大人,你不知道,我......我都在他們二人面前誇下海口了,可不能讓我賀老粗失信于人呐!”見他主意已定,可賀虎臣仍舊不願放棄,仍在苦苦勸說。
“就這麼定了,賀老粗,來來來,動筷子吧,不然菜可涼了!”楊肇基說着話,還往賀虎臣碗裡夾了一筷子菜。
“大人,我賀老粗退一步,就要韓三水一個,您看這總成了吧?再說了他到我這裡來,也還是您的屬下不是?更比留在新營要好。”
楊肇基看了眼一旁的于成複,放下了筷子,然後又回盯着賀虎臣搖頭笑道:“好吧,賀老粗,看你如此執着,本官便許你一份天大的人情!”
清晨,還未透亮,方浣兒已經捧着一碗熱騰騰的藥,走到一間客房門前,輕輕的叩響。
“師父,該喝藥了。”
“門沒闩,進來吧。”
推門進去,方浣兒見灰袍老者正盤膝坐在床榻上,這時雙眼仍然閉着,她便将藥端到桌上放了。
灰袍老者一陣喘息之後,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浣兒,你眼睛怎麼這般的紅,一夜沒睡?”
隻見方浣兒的雙眼帶有皿絲,一臉的憔悴模樣。
“睡不着,索性便把您的藥給熬了。”方浣兒也不隐瞞,而且臉上的倦容也隐瞞不了。
灰袍老者沒再問下去,而是說道:“天還早,你回去歇歇,為師身子不好,你可别再病倒了。”
“知道了師父,那我先出去了。”方浣兒有些心不在焉的出了門,然後又從外頭将門掩上,這才邁開輕盈的步子回房去了。
坐在冰冷的床榻上,方浣兒使勁搖了搖腦袋,可那一雙渴求的眼睛卻是揮之不去。
與此同時,城中一處僻靜的所在,有一間破敗的屋子,屋頂漏了幾個洞,不時有潔白的雪花從上邊落到裡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