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營帳的主人趙志用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上前幾步便拜道:“讓大人受累了,卑職實在惶恐。”
這大胡子擺手道:“趙把總不必說這些客套話,說正事吧,不出所料,陳興德果然鬼鬼祟祟地去找了韓三水二人。”
見趙志用臉色不大好,那大胡子卻仍道:“趙把總,你猜韓三水他們有沒有給陳興德留下可以扳倒你的證據,比如皿書什麼的……”
趙志用道:“大人,我……卑職不敢斷言。”
“呵呵……無妨,有話直說。”大胡子咧嘴一笑。
趙志用瞥了眼皮笑肉不笑的大胡子,見他如此淡定,便一咬牙試探着小聲說道:“回大人,以卑職看來應當是沒有……”
大胡子聞言沒有說話,心裡卻暗道:“但願如此,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可惜了。”
大胡子不說話,趙志用一時間也摸不準他的心思,不過見他終究是沒有變臉,于是便又道:“對了,大人這天如此陰寒,韓三水他們二人在外恐怕經不住,是不是送件衣物去?”
回過頭來,大胡子打量了一番一身酒氣的趙志用,“嗯,酒量不錯……”
聽了這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話,趙志用更是糊塗了,頭在酒勁作用下也隐隐作痛起來,雖然想不明白這大胡子此話何意,可他還是抱拳正經回道:“大人過獎,卑職不敢當,那韓三水他們那邊……”
大胡子突然擡起手來往趙志用肩頭一拍,“你倒是想得周全,可是如此一來,豈不是驚擾了藏在暗處的老鼠?”
“大人說的是!是卑職思慮不周了。”趙志用聞言臉色一變,此刻他終于摸到了一丁點兒大胡子的用意,看來陳興德這隻已經現行的老鼠已是兇多吉少,就是不知營中還有誰也與那賊子勾結。
大胡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把手收回又道:“趙把總,說起來你們這右衛營,老鼠可還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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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待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又漸漸遠去,無邊的漆黑夜幕中,一道黑影從陰暗角落了鑽出,又很快閃入另一頂帳篷後頭。
營帳裡,有些醉意的千總柳大淼正躺在暖和的炕上,旁邊是一隻燒得正旺的火盆,這惬意的溫暖讓他情不自禁打起了呵欠。
“千總大人,這可是咱們營中為數不多的酒肉了,你怎麼就替姓趙的那厮慶功起來了?要知道他隻不過是……”
說話之人正是一路跟來的甲字營把總王忠,柳大淼看了他一眼,便揉着發脹的太陽穴,緩緩說道:“既然他這個棄子沒死,那就還有用,更何況他幫咱們探出了于成複的底細,雖然參将大人已經有所防範,可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
王忠依然有些不甘,繼續道:“可是千總您親手把他推出去押糧,誰都知道那不是個好差事,如今他真的會領情麼?”
柳大淼冷笑一聲,說道:“當然不會如此簡單,正因為如此,所以才要抓住他的把柄!”
“大人您是說……”王忠突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的樣子,“還是大人高明,怪不得您放任那齊不厲胡攪蠻纏,原來是為了拿住姓趙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