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聲脆響響起于這片幽寂的山林。
手臂被震得有些發麻的方浣慌忙退開幾步,趁着灰袍老者還未追上來的間隙,扭身竄入旁邊更陰暗的山林之中。
灰袍老者自然不會放她離去,想也不想提刀便又殺入。
眼前更是黑了幾分,疏密有間的灌木一根根橫在身前,先一步進來的方浣借着拉開的距離在這些灌木間左右移動。
灰袍老者便追便揮着刀劃出一記又一記凜冽的刀花,将那陰寒的空氣劈的獵獵作響,被劈中的灌木顫抖着落下片片雪沫。
眼見如此下去也不是法子,倉皇躲避的方浣突然腳後跟往後一搗,一腳踹起地上的雪沫,往那灰袍老者臉上砸去。
唰唰兩道劈出,灰袍老者雖然劈中了那堆雪沫,卻還是繼續往他面前濺來,下意識的,他忙扭過臉去避過。
待回過頭來,那道黑影已經不見了蹤迹,林中安靜的出奇,仿佛隻有他一人存在。
陷入癫狂的灰袍老者可不理會這些,提着刀就往那些擋路的灌木劈去,一時間,破碎的樹皮與木屑四濺。
眼見他猶如瘋了一般,變得如此陌生的師父,躲在不遠處的方浣心頭大急,心知後果嚴重的她當即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危,一扭身從從灌木後現出身來,便朝那灰袍老者撲去,腳尖點地,身姿輕靈,猶如一隻點水的蜻蜓。
躍到半空中,方浣便右手一甩,擲出三支飛镖!
雖然身處黑暗,又迷失了心智,但厮殺無數的灰袍老者一招一式已刻入骨髓,一聽到動靜,本能的轉身劈出兩刀,将那三支飛镖蕩開。
待想要再回刀之時,趕到的方浣豈能讓他如願,手中刀鞘便往那刀背上狠狠一砸,将那想要收回的刀又往旁邊的灌木劈去。
刀身顫抖着斬入灌木,方浣左手抓着刀鞘壓制着灰袍老者手中的刀,然後右手也不敢閑着,搶先一步朝他兇前襲去。
眼見那刀抽不回來,灰袍老者索性棄刀迎上,雙手十指虛張,做爪狀,同時腳下也不停歇,一腳飛起便朝身前黑影的膝蓋踢去,力道迅猛,若是踢中,便可一擊而殺之。
對這些招式熟悉的方浣自是早有提防,
那一抹殺意雖然轉瞬即逝,卻是又那麼的強烈。
瞧在眼中的方浣一愣,歎他對殺江豐的執念太深,怕他深陷其中,趕忙勸道:“師父,他本就吃了那麼多的玄蛇丸,能挨到這裡,靠的定是那人從我身上搶走的玄蛇丸續命。師父,江豐他真的死了,如若不然,他一個那麼愛自己妻子的人,又怎會把自己的假墳冢立在此處?”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灰袍老者突然閉了眼睛,兇口猛然起伏幾下,然後才又睜了眼,把刀倒拿遞到一旁,臉上重新恢複了平靜,“浣兒,你說的不錯,是為師一時糊塗!”
稍一停頓,他又輕輕一歎,“老夫尋他也不過為了卻心中一樁憾事,如今卻是永遠再也補不上這一缺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