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元恺與陸大虎一日每吃喝,身上早已是饑渴難耐,也不客氣直接便低下頭将送到嘴邊的酒水一飲而盡。
齊不厲讓身邊那人給他們送上飯菜,自己則捧起地上的那碗酒水,也是一扣喝了個幹淨,随後帶着幾分醉意說道:“韓兄弟,我知道……知道你們不是尋常人……”
韓元恺怕他酒醉之下說錯了話,如此不僅逃不了一死,反而會牽連許多無辜之人,他急忙喝道:“齊老大……”
齊不厲卻是把手一擡,繼續道:“聽我說完,尋常人哪有你們這等好身手、好見識,沒上過戰場的新兵見了鞑靼人不逃就算好的,你們倒好,兩個人硬是在鞑靼人陣中沖殺,說實話,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能做到這樣的也是十分罕見,那一刻老子是打心底裡佩服你們!”
頓了頓,齊不厲看着面前二人又道:“可恨啊,有功者卻淪落到如此下場,真叫人寒心!”
齊不厲身邊那人正把一隻蔥油大餅送到陸大虎嘴邊,聽了這話頓時吓了一跳,“齊老大,小聲些,這話可不敢叫人聽了去。”
齊不厲也不知怎麼,聽了這話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扭頭盯着那人便斥道:“你若怕便走,我齊不厲沒貪生怕死的弟兄!”
“齊老大,我……我不是……”
看着這皮膚黧黑的大漢此時一張臉憋得漲紅,一碗烈酒喝下肚裡好像火燒一般的韓元恺才緩過神來,便勸道:“齊老大,他若怕就不會給我們送酒菜來了,他這麼說也是為你好,劉泰今日不還想設套讓你鑽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後你還是要小心些。”
那皮膚黧黑的漢子仍然漲紅了臉,他有些慚愧的看了眼韓元恺,“韓兄弟,唉……都是那姓劉的王八蛋使壞,起身弟兄們都知道你是冤枉的,這其中一定是有隐情的,哪有逃兵還敢跑回營的,可是弟兄們什麼也做不了。”
齊不厲眼眶一熱,把手往那皮膚黧黑的漢子肩頭重重一拍,一切盡在不言中。
“喝!”
醉醺醺的齊不厲一邊打着酒嗝,一邊喃喃道:“對不住啊!二位兄弟,我姓齊的......家中還有親人,我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性命。都怪我,沒有及時勸阻把總,都怪我……”
忽明忽暗的旗杆下,隻有支孤零零的火把在迎風燃燒,昏暗的火光下,韓元恺幾人喝着泛苦的悶酒,而不遠外的校場上熱鬧異常,篝火照耀下,吃喝聲中,夜空中一片片白色的雪花如柳絮一般随風飛舞旋轉,翩翩起舞。
“都怪我!”一身酒氣的齊不厲說着說着,突然嚎了一嗓子。
這一嗓子不僅将校場邊上的人目光吸引了過來,更是驚動了附近巡邏的士兵。
“齊老大!”怕他再發酒瘋,那皮膚黧黑的漢子吓得一把捂住了齊不厲的嘴,然後又朝巡邏的人招手示意。
巡邏的士兵手按佩刀走近看了幾眼,許是不願招惹不痛快的齊不厲,也沒說什麼,便又走開了。
哪曾想齊不厲一下子就軟倒在了那人身上,那皮膚黧黑的漢子頓覺吃力,差點沒摔倒,隻得順勢将他攙扶着坐在地上。
“喝……韓兄弟,繼續喝!兄弟再敬……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