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裡的小攤風雪侵擾不到,反倒是一時大一時小的傾訴聲,驚擾了别人。
酒勁開始上頭,齊不厲晃了晃有些懵的腦袋,也不理會旁人異樣的目光,繼續訴說起來,“讓她早點……早點找個人嫁了,省得……”
那代筆的窮書生這時候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看他喝得醉醺醺的,難道這人真的要尋死不成?
随着齊不厲的訴說,附近小攤上的客人也紛紛為之側目。
齊不厲見他不動筆,不由拿手敲着桌子,催促道:“寫啊?怎麼不繼續寫?”
“客官,已經寫好了,您看看?”代筆的窮書生回道。
齊不厲拿眼一瞧,頓時惱道:“哼!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寫了這幾個字?這錢是不是太好賺了。”
見他醉了,窮書生也不好反駁,隻是賠笑着收回了信紙,“客官不滿意,我重寫就是。”
待他又搖晃起腦袋沒了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姿态,書生終于擡起頭來硬着頭皮問道:“客官,好好的您為什麼要尋死呢?”
齊不厲一愣,随後怒道:“誰要尋死了?胡說八道!”
看他反應不似說謊,書生一時也是驚詫不已,“額……那您這絕命書……”
“這是給我兄弟寫的,他……”齊不厲還待再說,卻又突然變了臉,“問這些做什麼?隻管照我說的寫就是!”
代筆的窮書生繼續陪着笑說道:“客官,在下隻是有些好奇,您的兄弟他是怎麼了?這信應該是給他心上人或是沒過門的妻子的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再多嘴,老子就把你攤子給掀了!”說到後頭,齊不厲更是一拍桌子,将那張信紙都差點拍飛了去。
代筆的窮書生急忙伸手摁住,然後讪讪道:“客官息怒,息怒!在下隻是好奇,能做出這等舉動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并無他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難得聽到一個有趣的事,他們這時也紛紛跟着起哄。
在這看熱鬧的起哄聲中,以及對面的書生期盼的眼神中,酒勁上頭的齊不厲腦子一熱,一股氣說道:“這信我确實是替人送的,這信也确實是送給心上人的,行了吧?快些與我寫好,老子還要找人去送,沒得功夫在這與你閑扯!”
客官,你說這些啊,這些是我寫壞的。”說着,這書生不慌不忙的拿起一張遞到齊不厲的面前。
一身酒氣的齊不厲拿有些迷糊的眼睛一看,上邊果然有些塗抹的痕迹,便也就沒再多想,直接把手上的幾張信紙遞了回去。
書生接過裝入信封中,用蠟小心封好,這才交還齊不厲,“客官,您收好了,慢走!”
齊不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一把交過封好的信封往懷裡一塞,牽着馬就要離去,若是再尋不到路過金家溝的商隊,他打算去一趟甘州城看看,可是這樣一來時間就非常的趕了。
圍觀的人瞧見他馬背上的酒菜,似乎也知道他要做什麼,有人就開了口,告知他在東北角的一間客棧裡,就有一隊商隊在那裡落腳,好像正是經過永昌去往鎮番衛的。
“多謝!”
見齊不厲要走,圍觀的人群沒了有趣的故事聽,也就意猶未盡的開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