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水兩岸戰鼓如雷,在膠西縣以西約十裡的河面上,賊軍大将杜耀嗣率一萬軍隊封鎖住了隋軍的渡河點,密密麻麻的弓箭對準了河面,數百名賊兵手執利斧站在河灘之上,随即準備毀壞隋軍搭建的浮橋。
在河對岸,一萬隋軍已列隊就緒,隋軍從各處搜集的百艘小船停泊在岸邊,已經連成長長一串,數十名隋軍士兵拉拽着繩索,隻等主将一聲令下,他們就立刻放開繩索,葫蘆串一樣的船隊會被水流向對岸沖去。
但張須陀并沒有下令,他還在耐心等待張铉的配合,如果沒有張铉在對岸配合,他就算強行搭建浮橋,也會損失千人以上,張須陀承擔不起這樣的損失,張須陀是個十分謹慎之人,他十分清楚對方的防禦,就算夜間也很難搭建浮橋成功。
天剛麻麻亮,朦胧的晨曦籠罩着膠水兩岸,河面上飄着一層若有若無的白紗,對岸除了密集的敵軍弓弩手外,還沒有任何動靜。
“什麼時辰了?
”張須陀回頭問道。
“回禀大帥,已經卯時一刻了!”
張須陀銳利的目光向對岸望去,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張铉怎麼還不出來,難道他們遇到了敵軍伏擊嗎?
但想想也不可能,就算遇到伏擊,也會有人逃回來報信,不可能全軍覆滅。
張須陀心中有點着急起來,暗暗期盼,‘快出來吧!
’
就在這時,對岸敵軍的背後忽然一陣大亂,原本連續不斷的鼓聲驟然啞掉,弓弩手紛紛慌亂回頭,陣型開始混亂起來,張須陀大喜,他們果然殺來了,他當即喝令道:“開始搭建浮橋!
”
幾十名士兵放開繩索,一串十幾丈長的船隻被水流帶動,緩緩向河中央橫移而去。
十幾名士兵在水中控制着小船。
這時,東岸的賊兵愈加混亂,張铉率領三千人從後面殺進了賊軍隊伍,賊軍措不及防,被殺得大亂,張铉率領三百騎兵在敵軍陣營中橫沖直撞,殺得敵軍人仰馬翻。
哀嚎遍野。
尉遲恭和裴行俨各率一千長矛軍,一左一右沖擊賊兵的弓兵。
裴行俨舞動大錘,隻見大錘左右翻飛,賊兵碰着便死,挨着便亡,大錘所過之處,賊軍士兵骨碎筋斷,腦漿迸裂,吓得賊兵見大錘殺來,無不望風而逃。
尉遲恭也兇悍無比。
雖然他腿上箭傷未痊愈,但他毫不在意,隻見他吼聲如雷,向人群密集處揮舞鐵棒,一片片賊兵被打翻,片刻殺開一條皿路,沖到江邊。
張铉的目标卻是敵軍主将。
他率領騎兵殺到敵軍大旗之下,長戟一揮,催馬向賊軍主将杜耀嗣疾沖而去,“拿命來!
”
杜耀嗣正慌亂之時,卻見一名銀盔年輕大将向自己殺來,逃跑已來不及。
他揮動長槍向張铉刺去,‘當!
’一聲脆響,長槍被挑開,不等他反應過來,長戟已如閃電般刺到他眼前,杜耀嗣隻覺脖子一陣劇痛,戟尖已将他咽喉刺穿。
挑下馬來,複一戟,将他刺死在地上。
裴行俨在不遠處看得清楚,張铉隻一個照面便刺殺了敵軍主将,一般人隻覺得隋将兇猛,但裴行俨卻看出了其中門道,長戟竟然在距離賊将還有兩尺時突然加速,才使賊兵措手不及,這種精妙的招式使他暗暗心驚,難怪尉遲恭說他不如将軍,如果是自己和将軍對陣,勝負又會如何?
“元慶,去接應大帥渡河!
”
張铉遠遠大喊一聲,裴行俨頓時醒悟,連忙對手下喝令道:“跟我來!
”
他催動玉獅子,向隋軍渡河點殺去。
隋軍浮橋的搭建快到尾聲,河面上已經出現了兩排浮橋船,船上士兵正将一艘艘小拼接起來,使浮橋慢慢加長,另一批士兵則在鋪設木闆,并在水中打下木樁,使浮橋船在水中有固定依靠,船頭兩邊,近百名士兵手執盾牌和長矛,防禦對岸可能射來的箭矢。
但事實上已經對岸已經不可能射來箭矢了,裴行俨率領一千士兵已經控制住了渡口兩邊,百步内沒有了敵軍弓弩手,随着最後兩艘浮橋船拼接完成,隋軍向岸邊搭上長長的木闆,手執盾牌的士兵們從船上沖了下來。
對岸張須陀看得真切,他心中大喜,喝令道:“開始渡河!
”
‘咚!
咚!
咚!
’渡河的鼓聲敲響,一萬隋軍列隊奔上浮橋,向對岸跑去。
這時,城頭上敲響了撤軍的鐘聲,孟讓見岸上軍隊無法阻止隋軍渡河,他隻得下令軍隊入城,岸上的賊兵已被殺得七零八落,紛紛向城池方向敗逃。
尉遲恭殺得興起,率領一千士兵向敵軍追殺而去,一名騎兵飛奔而來,高聲喊道:“尉遲将軍,将軍令你立刻回軍,不可窮追!
”
尉遲恭點點頭,對士兵大喊道:“停止追擊!
”
隋軍士兵停止了對賊兵追殺,穩固住陣腳,以此同時,一隊隊隋軍士兵迅速在河岸邊集結,至此,孟讓所布下的第二道防禦也被隋軍攻破。
..........
膠西城内一片混亂,數萬駐紮在城外的軍隊撤退入城,使縣城内變得擁擠不堪,尤其賊軍軍紀渙散,很多賊兵趁機侵占民宅,搶奪财物、奸淫婦女,使縣城内哭喊連天,到處一片混亂。
至到此時,孟讓才暗暗懊悔,他不應該占城為王,而是應該占據險要大山,進可攻,退可守,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隻能依靠兩丈五尺高的城牆來防禦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