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兩船靠攏,十二名黑衣人俨如一群黑鷹展翅騰空,他們一躍跳上大船,立刻分兵兩路,三人去絞殺楊玄感的親兵,其餘九人将站在船頭的楊玄感和張铉團團包圍。
這時,滿載着宇文述和隋軍的數十艘船隻正向楊玄感的大船殺來,宇文述也看見了船上情形,他大為震驚,玄武火鳳竟然搶先了一步。
宇文述又氣又急,厲聲大吼:“加快速度!
”
........
楊玄感走得十分倉促,連馬槊和戰馬都來不及拿,丢在山谷内,他身邊隻有一柄長劍,他手握劍柄打量這些黑衣人一眼,不由冷笑一聲,“竟然是玄武之首,還派來十二人,窦老兒當真看得起我楊玄感。
”
他緩緩拔出長劍,“張仲堅,你不是我的對手,給我滾下船去。
”
張铉渾身一震,他知道這個為首的玄武殺手是誰了,虬髯客,隋末赫赫有名的風塵三俠之首。
隻是他怎麼會是玄武殺手?
為關隴貴族賣命,張铉百思不得其解。
張仲堅短戟一橫,冷冷道:“在戰場上我不是你對手?
但在船上,你差遠了,楊玄感,你既然不會水,還要坐船逃跑,何其不智也!
”
這時,張铉發現那個女子認出了自己,見她正要開口呵斥自己,他心中大急,不加思索地大吼一聲,高高躍起,手中戰刀狠狠一刀劈向虬髯客的面龐,這一刀來勢兇猛,速度疾快,俨如一陣狂風撲面。
張仲堅何等功夫,他雙目如電,立刻發現對方至少有七個漏洞,每一個漏洞都足以置他于死地。
他挺戟剛要刺張铉左肋下的漏洞,旁邊張出塵低聲提醒道:“師兄,他就是那個張铉。
”
張仲堅猛地想起張铉是會主看中之人,他心念極快,轉刺為擋,雙臂灌力,雙戟封擋住了張铉全力一刀。
隻聽‘當!
’一聲巨響,張铉感到無以倫比的巨大力量向自己掀來,雙臂失去了知覺,橫刀脫手而飛,墜入江中。
他站立不穩,連退十幾步,後背重重撞在船舷上,隻覺喉頭一甜,一口鮮皿噴了出來,捏住兇口,痛苦萬分的蜷成一團。
“哼!
螢蟲之光也敢和明月争輝?
”
張仲堅冷冷哼了一聲,憑這點微末的武藝也想來和自己争功,他心中頓時對張铉輕視了幾分,又對楊玄感道:“楊尚書,請上路吧!
”
楊玄感沒有注意到他們竟然認識張铉,他卻認出了張出塵,頓時咬牙切齒怒道:“賤婢,你也來殺我嗎?
”
雖然張出塵的父親不是楊玄感,但她從小聰明可愛,深得楊玄感喜愛,把她養到十歲,但就在她十一歲那年,楊玄感奉父親之令清理奴婢,但他卻絲毫不念舊情,把張出塵作為武婢送給了窦慶。
張出塵慢慢低下頭,盡管她心中怨恨楊玄感對她冷酷無情,但楊玄感畢竟對自己有過養育之恩,她的勇氣消失了,一步步退了下去。
楊玄感冷冷道:“我就知道白眼狼不能養,甯可養條狗!
”
“住嘴!
”
張仲堅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養大出塵是安的什麼心嗎?
和出塵一起被你養大的其他婢女哪個不被你糟蹋,出塵幸虧去了窦府才保住清白,你這個薄情寡義之人,用數千士兵的性命來掩護你逃跑,你還有什麼臉來指責别人!
”
楊玄感大怒,挺劍向張仲堅刺去,‘當!
’的一聲,張出塵出手擋住了楊玄感的劍,她驚怒道:“出煙和出雲含恨自殺,難道是你——”
楊玄感毫不否認,他冷笑一聲道:“豬養大了總是要殺的,否則養你們做什麼,要不是父親堅持把你劃入名單,你以為你逃得過我的手嗎?
”
“你!
”
張出塵憤恨之極,挺劍便刺,楊玄感卻一動不動,冷視着她道:“你盡管殺我,隻要你不顧撫養之恩,下得了這個手!
”
‘當啷!
’
張出塵的劍刺到一半時刺不下去了,長劍落在甲闆上,她心中痛苦萬分,怎麼也想不到,她和幾個姐妹視為父親之人竟然是隻禽獸。
但她做夢也想不到的另一件事情卻發生了,楊玄感忽然出手,他迅疾無比,一把向張出塵抓去,這是他創造的機會,他就是要擾亂張出塵的心神,抓她為人質。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張仲堅早就防備着楊玄感的這一招,戟光一閃,如電光石火,楊玄感抓向張出塵的手蓦地消失了,手腕被戟刃齊齊斬斷。
張仲堅毫不容情,另一支戟向楊玄感的脖子劈去。
楊玄感痛得慘叫一聲,幾乎要暈過去,但他理智尚存,眼看短戟要劈到自己脖子,他一側身,右手之劍刷地刺向張無塵左兇,他在賭張仲堅不會見死不救。
果然,張仲堅放過了楊玄感的脖子,他收戟橫擋,擋住了楊玄感刺向張出塵的劍,角度掌握得精準無比,雙戟不偏不倚正好夾住了楊玄感的長劍,手腕一翻,‘咔嚓!
’竟将長劍絞斷成三截。
楊玄感一揮手,劍柄向他面門砸來,張仲堅側頭躲過這一擊,但在這一瞬間,楊玄感長笑一聲,縱身向後跳入江中。
張仲堅這才發現旁邊的張铉竟然不見了,他心中暗叫不妙,撲上前去,隻見張铉已經在江水等候,當楊玄感落水的一刹那,他也一頭潛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