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張铉離開了院子,慢慢悠悠地來到隔壁的酒肆,酒肆叫做平安酒肆,和隔壁的平安客棧是一個東主所開。
酒肆約有三層樓,和客棧有點冷清的生意相比,這裡的生意确實不錯,時值中午,酒肆三層大堂内基本上都坐滿了客人,客人們談天說地,卻沒有一人談論昨晚刺客之事,似乎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張铉被酒保領到二樓靠窗的一個單人位坐下,這裡因為是角落,位子隻能坐一人,不過視野很開闊,不僅能看到整個大堂,而且窗外大街的情形也看得清清楚楚。
“客官,這個位子可以嗎?
”酒保滿臉笑容,态度十分恭敬。
“還可以,就這裡吧!
”
張铉坐下來問道:“好像昨晚出了什麼事?
”
酒保看了看兩邊,壓低聲音道:“此事官府給我們警告了,不準任何人提及,否則要被抓進大牢,公子千萬别再問了。
”
張铉笑了笑,“那好吧!
你們這裡有什麼拿手好菜?
”
酒保精神一振,如數家珍道:“桑幹河的白鯉魚可是天下三大鯉魚之一,客官不能錯過了,小店的蜜汁燒魚那可是薊縣一絕,甜而不膩,鹹淡可口,那肉質.......”
“好了,好了,就來一條吧!
還有什麼?
”
“還有炭燒羊肉.......”
“羊肉不要!
”
張铉在草原實在吃膩了羊肉,聽到羊肉他就頭痛,他對酒保道:“再來三個菜,兩葷一素,雞鴨之類,你自己看着辦,加兩盤肉餅,小蔥肉餡那個不錯,再來一壺葡萄酒,要加冰塊!
”
“好咧!
客官稍坐,馬上就來。
”
酒保快步去了,張铉打量一下大堂,大堂的各個座位都是用低矮的屏風包圍,私密性還不錯,三五個好友圍坐在桌前,一邊喝酒一邊談笑風聲,氣氛十分融洽,
這時,張铉注意到了他斜側面的一個座位,因為屏風開口對着他,裡面的情形他看得很清楚,一共坐着三人,兩人正對他,膚色一黑一白。
黑皮膚大漢似乎是個突厥人,長得虎背熊腰,眼如銅鈴,一張皿盆大口,相貌兇狠。
皮膚稍白之人是個文士,身材中等,颌下一縷長須,四十歲左右,頗有點儒雅之氣,不過他腰間佩一把長刀,似乎也會一點武藝。
另一人背對他,看不見相貌,但是個很年輕的公子,頭戴金冠,皮膚白皙,寬肩細腰,身材極為挺拔,身高也不亞于自己,他腰挺得筆直,穿一身月白色錦袍,腰間束一條紫色玉帶,看得出這個年輕公子是兩人之主。
“這次征高句麗,給我們幽州府的出兵名額是三萬人,雖然父親想親自領兵,但天子不準,讓父親把軍隊交給宇文述和來護兒,這不是變相削弱我父親的軍權嗎?
”年輕公子語氣十分不滿道。
中年文士歎了一口氣,“不僅是我們幽州,聽說太原李淵和彭城郡楊義臣那邊也一樣,一大半的軍隊都交給朝中大将軍,卻不準他們領兵,關中更離譜,九成軍隊都要調走,而且所有出身關隴貴族的将軍都全部清洗。
”
中年文士又壓低聲音道:“現在有一種說法,說因為楊玄感造反使天子十分警惕,便借口再征高句麗來剝奪取各地方軍權,現在看來,這個說法并非空穴來風。
”
盡管對方聲音很小,但張铉還是聽得很清楚,他心中也暗暗吃驚,如果真是這樣,他讀過的曆史也太淺顯了。
這時,又聽那名突厥大漢甕聲甕氣道:“難怪逃兵這麼多,都快一半了,老張,你是說這裡面有人做了手腳?
”
中年文士捋須笑道:“你這就錯了,逃兵可是人啊!
大家都回家了,誰還會再回軍府,你不覺得這其實是在解散這些軍隊嗎?
表面上抓得兇,實際上隻是做做樣子,十幾萬逃兵隻抓到幾百人,可能嗎?
如果我沒有料錯,這次東征高句麗根本打不久,最後一定是雙方議和!
”
年輕公子撫掌大笑,“還是公瑾有見識!
”
這時,酒保給張铉送給酒菜,張铉一邊喝酒吃菜,一邊繼續豎起耳朵聽他們交談。
“長史别說這些繞頭腦的話了,公子,再教教我那一招,我也怎麼也學不會,怎麼做到一槍五朵梅?
”
“這個要靠悟性,你看着!
”
年輕公子拾起筷子,手一抖,一槍刺出,竟然出現了五個筷尖,張铉看得清楚,他一下愣住了,這.....這不就是五連環嗎?
一戟五刺啊!
“這一招的關鍵在手腕力量,我的槍法是要用三股力量來發力,一股三槍,最多可以出現九個槍頭,一定要快,你先引出兩股力量試試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