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怒不可遏。
他對宇文化及的飛揚跋扈以及目無法度早已有所耳聞。
可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敢當着天子的面扭曲是非!
難怪百姓怨聲載道。
可他一介武将,戎馬半生,所有本事都在征戰沙場上。
論能言善辯,着實不是宇文化及的對手。
此刻見他已經将太原李家定成反賊,心中怒火翻飛。
“宇文化及,李淵無論如何也算是為我大隋立下汗馬功勞,難不成你還要斬我大隋功臣!”
“靠山王,您對大隋是忠心耿耿,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那李淵說不定就是打算接着回宮受賞的由頭,帶領四萬大軍長驅直入,進攻洛陽,到時陛下的安危又有誰來負責?”
宇文化及越說越有底氣。
每一句話,似乎都在坐實自己的判斷。
“我看你才是亂臣賊子!”
楊林忍無可忍,直指宇文化及。
要不是在朝堂之上,他真恨不得劈了對方!
“夠了!”
楊廣忽然大喝。
三人立刻肅靜。
“皇叔,我敬你是長輩,所以才沒有阻攔,但那李淵已經本性暴露,難道你還要保他嗎?”
“可是……”
“難道你覺得是朕故意為難他嗎?!”
楊廣語氣越發嚴厲,面色陰沉。
“老臣不敢。”
“行了,宇文丞相,傳朕旨意,命李淵帶領唐公府所有人進洛陽領罪受罰,膽敢帶領一兵一卒,即刻誅殺!”
楊廣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宇文化及心中大喜立刻領命。
“微臣遵旨!”
楊廣和蕭瑀心中不斷歎息,天子信誰不好,偏偏獨獨寵信奸臣宇文化及。
當真是大隋之禍啊!
“皇叔,蕭瑀,你們二人也不可再替李淵求情,誰敢在幫他說話,别怪朕不念舊情!”
楊廣說罷,直接起身拂袖離去。
宇文化及傲然退場。
神色間盡是得意和嚣張。
楊林與蕭瑀對視一眼,不住歎氣。
“靠山王,看來我大隋又要損失賢能棟梁啊!”
“是啊。”
楊林無可奈何。
“這大隋的天下,不知還能太平多久……”
就光是一個周揚,便已叫他痛心不已。
更何況人才輩出的八柱國之後李家。
……
慈央宮。
楊如意盤坐于榻,玉指纖纖,落于琴弦之上。
樂音袅袅,動人婉轉,卻帶着幾分凄婉與無奈。
父皇降旨要自己嫁于宇文閥宇文成都。
她心中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可是皇家之女,婚姻又如何能自己做主。
從出生開始,她們的宿命便已經和聯姻緊緊聯系在一起。
出嫁皇城貴族,已算是運氣好的。
否則和親突厥,恐怕終身都不得再踏入洛陽半步。
憂思惆怅之際,她莫名想起當日武科校場的英俊身影。
甚至沒來由地萌生出對方能來救自己脫離苦海的幻想。
可……
幻想之所以叫幻想,便是不可實現。
兩人又非親非故。
即便自己曾保他安然離開洛陽,但隻怕今生都無緣再見。
想着,華麗的宮中響起一聲哀歎。
“楊如意啊楊如意,枉你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千金之軀,最後卻也隻有個身不由己的結果。”
世事,真是難料,真是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