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浸淫官場多年,又不乏征戰沙場的經驗,本早已練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但這一次,長子被擒。
幽州突騎精銳死傷慘重,饒是八柱國之後的唐公也無法像往日那般淡定。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牽一發而動全身。
李建成的失利,有可能引發更大的惡果,乃至威脅到全軍所有将士的安危!
眼下最重要,必定是救出李建成。
否則始畢嚴刑逼供一旦套出伐突軍所有情報,隻怕此次北上當真有來無回啊!
李秀甯讀懂了父親心思,主動提議道:“父親,不如由我率領兩千輕騎,突襲敵軍本部,救出大哥。”
“此計兇險萬分,稍有不慎,你可能會和建成一樣落入賊人之手啊!”
李淵憂心不已。
自己女兒論能力,經驗,猶在李建成之上。
可始畢大本營足有十萬大軍,偷襲救人,談何容易?
“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父親,要是大哥洩露了軍機,我們處境會更加危險。”
李秀甯笃定地說道。
目光中滿是堅決。
縱然女兒身,但當需要她上陣殺敵時,也絕不會遲疑半分。
李淵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隻能無奈點頭。
難不成他還真的眼睜睜看着李建成有去無回麼?
“甯兒,凡事多加小心,如若救不回人,自己也别以身犯險,一定要安然歸來啊!”
要是女兒和兒子都被擄去,帳下便再無大将,介時,隻有李淵親自率兵上陣了。
“女兒明白了。”
李秀甯點點頭,紅袍一揚。
起身離開。
李淵坐在軍帳中,心緒難平,仰頭歎息。
“莫非……當真是天要亡我李家?”
就在李秀甯率兵離開久,周揚以及糧草隊便趕到大本營。
李淵聽聞驚喜交加,立刻走出軍帳。
“賢婿,你可算來了!”
“老丈人,我聽說大舅子被抓了?”
周揚來不及客套,直入主題。
他也知道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是啊,建成太過自大了,率領五千兵馬就敢窮追不舍,這不是等着被人收拾嘛?”
李淵一提起這件事便恨鐵不成鋼。
“那現在情況如何?”
“甯兒已帶領兩千輕騎,去偷襲敵軍大本營了。”
什麼?!
周揚眼角微跳。
好家夥,這和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别!
他可是和突厥軍交過手的,雖然憑借三百人擊退叱吉設,但絕對不能小瞧敵人。
意圖劍指東都之師,又怎會是庸碌之輩。
“老丈人,不是我說,大舅子不識大體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看不清局面?那突厥大本營少說十萬大軍,冷面老婆這一去,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我也不想,可是甯兒去意已決,況且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
李淵無可奈何道。
此次北上,本就是強人所難。
他們有幸集結四萬大軍勉強震懾住突厥已是不容易,不料李建成首戰便掉以輕心,以至于伐突軍徹底陷入進退兩難之境。
要是李秀甯再被抓,那李淵當真唯有破釜沉舟,殊死一戰了。
周揚張了張嘴。
終究還是看在老丈人是長輩的面子上将責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