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王太醫終于等到盧忠回來了。
這盧忠到京城的時間比之魯正明晚了足足一整天,而且一身邋裡邋遢的,光滑鮮亮的綢緞衣服,此時也滿是塵土,可以看得出來這一路他是吃了不少苦的。
在得到下人禀報盧忠上門求見的時候,王太醫本能的就是一皺眉,心中不悅的想着:
要不是因為這盧忠的回來晚了,使得自己不知道滄州那邊是個什麼情況,才讓自己在福晉面前應對的很是被動,錯非是自己經驗豐富,穩住了福晉,說不得那次自己就要挨闆子了。
一想到這裡,王天和就氣不打一處來,暗罵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人,而且還是為自己辦差的,現在已經上門了,總不能不見吧。
等下人将盧忠領來的時候,王天和本想着發火,但看着髒兮兮的盧忠,心中一軟,到底是跟了他多年,功勞還是有的,念及于此,心中的火氣消了下去。
剛寬慰了盧忠兩句,還沒等他問起這喜來樂的詳情,以及盧忠為何落到如此的地步,就被急匆匆的而來的靖王府的人給請走了,卻是格格的病再次不妙。
等到了靖王府,好不容易,通過推拿、針灸等手段,将格格的症狀給暫時的穩定了下來。
這格格的病情症狀發作的時間是越來越短了。
不光是王太醫早就瞧出不妙,這下就連靖王爺和福晉也都知道大事不妙了。
這不,王天和剛剛忙完正準備喝口茶緩緩,就見靖王爺急匆匆的走來,止住了王天和的見禮,靖王爺直接就開口問道:
“王太醫,你說你什麼辦法都用過了,可格格的病是越來越重!這麼說呀!”
“回王爺,我的藥可是沒問題呀,格格的牙關緊閉,滴水不進,那就是靈丹妙藥也是枉然哪!”
面對靖王爺的責問,王天和先是推脫,而後又強調格格的病怪異切危險,反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現在格格病成這樣跟他沒關系,他已經盡力了。
一聽這話,靖王爺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遲疑的問道:
“難道沒救了?”
“實話跟您說吧,緩不過來了。”
到了這個地步,王天和知道想瞞是瞞不住了,隻得實話實說了。
“沒救了?!”
靖王爺臉色很是沉重,再次确認的詢問了一遍。
面對這詢問,王天和的心中也未嘗沒有後悔怎麼沒把盧忠帶來,以那小子的能言善辯,說不得還能緩和一下氛圍,可惜現在隻能他王天和一人面對靖王爺了。
但心中有再多的後悔也是沒用的,此時他也隻得歎了口氣,低聲道:
“慚愧。”
“王太醫!”
面對王天和的回答,靖王爺顯然是不滿意的,語氣十分激動起來:
“當初你可是拍了兇脯的,說格格的病包在你身上,怎麼這會兒你說沒救了?!”
“王爺,格格得的這個病它本來就是一個要命的病,在下已經盡力了,實在是無藥可施。”
見到靖王爺要将責任怪道自己頭上,王天和當然是不樂意了,眼睛一轉,離開就推脫了起來。
可惜面對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靖王爺實在是不耐煩了,直接開口罵道:
“無藥可施?那大清朝養你們這些太醫是幹什麼吃的!”
“王爺,我們太醫是在宮裡伺候太後老佛爺和皇上的。”
見到靖王爺這麼說,王天和也是來了火氣,直接就搬出了太後和皇上來壓靖王爺,并且還用個“軟釘子”回敬了一句:
“再說了,人的生老病死自有定數,黃泉路上無老少,格格有個三長兩短,您總不能讓我們這當太醫的給擔着責任吧。”
“你!”
王天和這又是欺壓,又是暗諷的話,讓靖王爺氣的一時竟說不出話來了,直接就将手中的茶碗給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啪啦!
巨大聲響,将周圍伺候的仆人們給吓得噤若寒蟬,一個個連呼吸都小心起來,而且更是驚動了隔壁正在抹眼淚的福晉。
王天和一見如此情況,便知道多說無益,當即不在多留了:
“王爺,下官告辭了。您有什麼事,打發個人吩咐一聲就行了。”
哼!
“什麼狗屁太醫!全都是酒囊飯袋!”
“這格格的病全耽誤在他手上了!”
當王天和剛走到門口,靖王爺就忍不住罵了出來,絲毫不在意王天和會聽到。
而等隔壁的福晉一進來,便見到正在發火的靖王爺和已經走遠的王天和,當即便哭訴起來:
“王爺,太醫都說治不了了,這可怎麼辦呀?”
“怎麼辦?給孩子準備後事吧。”
靖王爺此時也是沒辦法了,面色沉痛的說了一句,便用手使勁的按壓着額頭。
可福晉一聽這話,卻是急了,用手絹擦了擦眼淚,意有所指的問道:
“難道除了太醫,你就不能想些别的辦法嗎?”
“太醫是天底下頂尖的大夫,他都說格格沒法了,我能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