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明修、申明義,對嗎?”
“好像是這兩個名字。我有些記不得了……兩個兒子,大兒子申明修,就是我們這一房上面的老祖宗,申明義是另外一房。我母親說,可能是死掉的女兒太多了,申明義那邊就不太好。有一種說法,她不知道小時候聽大人說的,還是從哪兒聽到的……就是申明義那一胎其實是雙胞胎,還有個女嬰。女嬰先生出來,她那個爺爺的爺爺就氣得要命,産婆把女嬰給他看,他一揮手,将孩子打在地上,孩子就沒氣了。”
“女嬰死了?”
“是,應該就是那麼死的。這個事情,流傳了挺久的。”
“那麼,申明義呢?”
“申明義當時還在肚子裡面。産婆都被吓到了,有點兒……這個是後來一些人添油加醋說的吧。我母親說這件事的時候,語氣也是那種語氣。家裡一些人應該是認為,那個老祖宗重男輕女嚴重,雙胞胎裡面先出來了女孩,他不知道肚子裡還有一個,出了這麼一個岔子後,産婆和産婦那裡有些不好。申明義在肚子裡憋得久了。我母親當時跟我說的時候,還說産婦哭都不敢哭,怕得渾身發抖,産婆嫌穢氣,也是不太客氣。在院子裡面都能聽到那位老祖宗罵自己的妻子——也可能不是妻子,這點我不是太清楚——産婆也在屋子裡面大呼小叫。折騰了很久,申明義才出生,身體弱。老祖宗就覺得是那個女嬰在肚子裡欺負申明義,更加生氣,也是很疼申明義,縱着。我們這邊的祖宗申明修是當哥哥的,因為自己父親這個态度,從小被教育照顧弟弟,親弟弟就這麼一個,也很照申明義。”
“嗯。”
“申明義後來生的是兒子,家裡面很開心。但到了那個兒子要結婚的時候,一場大病,可能是肺痨之類,眼看着要不好了,結婚什麼的都有問題,家裡面就很着急。”
“那個人是叫申長壽?”
“是。對,是叫這個。我母親說冤孽。那個雙胞胎裡的女嬰就那麼死掉了,申明義身體不好,留了個兒子就死了。妻子留在申家,在當時算是守貞吧……家裡上上下下就很寵着申長壽。這件事,也不是沒有人怨怼。申明修……這麼說可能有些不敬,但他應該是有點兒愚孝,從小被教育照顧弟弟、傳宗接代。他妻子不是那樣的人。他的孩子也不是那樣的人。一個男人,疼侄子超過自己親兒子,總讓人诟病。”
“嗯。這麼說來,兩家其實不算和睦?”
“不能算是吧。小矛盾、小摩擦總是不斷。就我母親所知,她的奶奶經常會抱怨隔壁家,認為他們吞了家裡面的财産,會說一些惡毒的話,認為他們就是造孽,才短命,才斷了命根。”
“嗯。您剛才說到申長壽結婚前生了大病。”
“對。那時候迷信,就請了人算命,跳大神,喝符水……這是我母親的原話,具體做了什麼,其實她應該也不是很清楚。沖喜的事情也有想過。我的太奶奶就被臨時叫過去幫忙,趕着布置結婚的事情。據我母親說,這也是她經常對下面抱怨的内容。當時累得昏天黑地,都籌備好了,申長壽的舅舅跳出來說不行,他們請的算命先生說不行。婚事折騰,給申長壽看病也折騰。等到塵埃落定,就先給申長壽辦了認親宴,認了他一個遠房舅舅當幹爹。那個遠房舅舅是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我太奶奶那邊是有很多抱怨的。因為這個認親,背地裡,老祖宗應該是給了申長壽外租那邊不少好處,肯定是出了錢,還有其他一些好處的。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