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立碑:陳氏君瑤。
秦君瑤說話的時候,臉上挂着平靜的笑容,并沒有視死如歸的大義凜然,也沒有可能要死去的誠惶誠恐。
她很平靜,像是早就下了決定,早就有所準備,知道自己終究會做這件在她看來注定要做的事情。
我已經想到了她要幹嘛,她是祖龍皿脈,和秦紅衣有着共同的先祖,她要魂留于此,破鎮魂術,讓昆侖帝印,重現天下。
她的話是喃喃自語,隻是她自己才知道的小小願望,并未傳聲于我,她也不知道這一舉一動,都被我盡收眼底,盡聽于耳。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刃刺入,流出的卻不是鮮皿,而是暖流。
很想阻止她,讓她絕不要做傻事。
但我卻力不從心,我與她相差千裡,不可能趕得過去,就算能過去,所帶來的慘痛後果我也接受不了,因為聖龍嶺内将成為炎夏玄門覆滅的地點。
而秦君瑤顯然也沒想等任何人來改變她的決定,她的動作飛快。
雙手合十,指節彎曲,十指就像是在輕靈地跳舞,她在施符。
那符箓之術異常艱深複雜,完全不是她一個登天境風水師可以學會的,就連我都有點看不透。
隐隐間,我從她手中符術上看到了先天之相,她這是要以後天之力結先天之術。
她不可能有這樣的本領,肯定是有高人傳授,而那高人很可能是爺爺青麻鬼手,陳言。
很快,她符印成,一掌推出,符開兩印。
一印推向了鬼母神棺上的帝印,另一印則拍向了自己的眉心靈台。
“不要!”我在心中沉默地怒吼。
我恨自己的無能,和秦君瑤雖沒有像紅魚那樣的深厚情感,但我與她也相識已久,至少也是朋友,而她也确實是我名義上陰差陽錯的妻子。
現在,她要為我獻出生命,我非但不能救她,甚至迫于局勢不能與她說一句話,這種壓抑的感覺讓我近乎崩潰,而我卻不得不裝出一臉奸邪的模樣,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一印拍在自己的靈台後,秦君瑤的靈魂瞬間脫體而出。
她的軀體轟然倒下,倒進了棺材,而她的靈魂則飄向了那枚帝印。
這時,青丘墳内的禁制再次被激發,束魂的鐵鍊從石屋内飄出,鎖向了秦君瑤。
“黃皮哥,來世再見。”她嘴角帶笑。
“不要!”
看到這一幕,我再難控制,情緒在這一刻如崩潰的堤壩,洪水猛獸決堤而出。
什麼忍辱負重,什麼小不忍而亂大謀。
眼睜睜看着善良的人為我而死,而我卻見死不救,我做不到。
如果連自己人都不救,又何談救天下衆生?
我擡起手,一道掌印朝青丘山推出,同時給秦君瑤傳聲:“你給我立刻回到自己的身體,我不要你做這樣的犧牲!”
我的掌印不可能急速抵達,所以我必須與其對話,拖住時間。
“黃皮哥,有你這句話,君瑤死而無悔。”
下一秒,她非但沒有于我交流,甚至還再次推出了一道符印,将身邊一切于我屏蔽,我再也看不到她。
我眼中帶着怒火,像是行屍走肉般朝着聖龍嶺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