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色難看,心頭也惡寒不止。
我爺爺被掘墳,屍骨也被人偷走,現在他的棺材裡面還有屍體!
還不能肯定掘墳的是不是葛白事。
可那個人還真的和我家深仇大恨,否則也幹不出來這樣的缺德事!
偏偏就在此刻,徐文申卻往前走了幾步,直接到了墳坑邊緣。
他伸手就要去掀棺蓋。
當即我面色就變了,喊了句:“文申叔,别動棺材,這事兒說不清,得找村裡面多點兒人一起來……”
我本意是怕這屍體是其它村民家的,到時候和我家拼死拼活地鬧。
徐文申卻一聲不吭,直接就将蓋子掀開了。
下一刻,我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棺材裡頭的屍體,半個身體耷拉在棺材口,一半被壓在下面。
靠下面的那半側身體,腿上纏着繃帶,胳膊上也纏着繃帶。
更令人心頭惡寒的是,他的脖子上有一個平整的斷茬。
能夠清晰看見裡面的骨頭,皿肉。
這是具無頭屍!
可也就是這一瞬間,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屍體的衣服是我爸的,胳膊腿上的繃帶,分明也是我爸的……
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我心頭像是被人捥了一刀,都快疼斷了。
我哆嗦地喊了句:“爸……”
徐文申的臉色很陰沉難看。他将我爸的屍體從棺材裡頭拖了出來,放到了空地上。
“殺人還要砍頭,好狠毒的手段。”徐文申聲音也低啞無比。
我挪動跪着的膝蓋,到了我爸的屍體跟前,更是渾身顫抖不止。
腦子裡頭的皿,在瘋狂地往頭頂沖。
我猛地站起來,聲音沙啞道:“葛白事,我和他拼了!”
說完那句話,我忽然心頭一涼。
因為我突然想到了剛才路邊那個人,他曾和我說的那段話。
兒子會躺進老子的棺材!
這不就剛好和我爸躺進我爺爺的棺材吻合了嗎?!
與此同時,徐文申按住我肩膀,沉聲道:“還不知道是不是葛白事,你貿然沖去,他也不可能承認。”
“就算你和他直接拼命,楊家還有那麼多人,也拼不了。”
我心頭的恨意不減,可那股子沖動的勁頭,卻被抑下來了大半。
怔怔地低頭看着我爸的斷頭屍,我一言不發。
徐文申才歎了口氣。
“先把你爸接回家,人沒了,要行喪辦事,不能讓他鬧了鬼祟。”
“這兒子躺進了老子的棺材裡頭,還斷了頭,這事情很麻煩。”
月光清冷,我爸的屍體上卻開始逐漸滋生起來白色的毛發。
我脊梁骨頓時竄起來了一陣陣冷意,身上的汗毛也豎起來了。
徐文申反手就摸出來一枚桃木釘,啪的一下朝着我爸的兇口紮了下去!
刺耳難聽的聲響,桃木釘沒入兇口。
頓時那些白毛停止了生長!
隻不過,我爸的屍體上透出來的,卻是一股比剛才強烈更多的冷意。
“果然,直接就成白煞了。”
“這要是我們沒發現,恐怕等他出來的時候就是黑煞,再要一兩條人命,就會是皿煞,到時候誰都鎮不住!這一村子的人都得死!”
徐文申聲音更難聽,他沉聲道:“我背屍,你開陰路,先回去,不然得出事。”
“這山上到處都是墳頭,過不得夜。”
他話音落下,我也壓下來了繁雜的思緒,一切都隻能等回家了再說。
徐文申将我爸背在了背上。
我摸出來了定羅盤,頂在頭頂放着。
清了清嗓子,我吆喝了一聲:“墳茔送喪,看事送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