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書記

　　接到消息之後，西門鍊就風風火火地跑去旱井那邊，聯系上丘不老和蕭和尚，轉達了高局長的指令。這個指令沒頭沒尾的，就連蕭和尚也沒聽到什麼風聲。但是高局長發話了，丘主任安排好留守的人員之後，我和孫胖子終于跟着大部隊回程了。

　　我們在機場準備登機的時候，孫胖子接到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時候，孫胖子臉色有些古怪，多餘的話他倒是沒有多說，隻是一個勁兒地說：“是……是……我明白……我知道……”認識孫胖子也有将近一年了，他這麼正經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

　　回到民調局，蕭和尚和丘不老、雨果三人就直奔高局長的辦公室。蕭和尚三人進到局長辦公室的時候，歐陽偏左和傷還沒有好利索的林楓已經等在裡面了。王子恒副主任在局長辦公室門前猶豫了一陣，還是沒敢跟進去，就站在門口等消息。

　　看樣子是出了什麼大事，我和孫胖子不敢走遠，直接去了會議室，反正局長辦公室裡面要是有了什麼決定，也要在會議室裡宣布的。沒想到我和孫胖子進了會議室，才發現高胖子的大秘書王璐正帶着幾個辦公室的文員在收拾會議室。

　　看見我和孫胖子進來，璐姐笑着向我倆招了招手，說道：“你們真是勤快，我才說讓破軍通知你們來會議室開會，話才剛剛說完，你們哥兒倆就先到了。”她邊說邊笑，但這笑容卻好像隻是沖着孫胖子去的，我站在孫胖子的身邊，沾了點他的光。

　　“那是和璐姐您有緣分，這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是我說，璐姐，我這是和您修了萬萬年……”孫胖子呵呵笑着，嘴裡胡說八道地在吃璐姐的豆腐，但是就憑他好奇心大過天的性格，竟然一直沒有提到正題。要是在以前，早就“不是我說，璐姐，高老闆把我們都叫回來，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别說不知道，高老闆那裡你當一半家……”這樣地問出來了。

　　最後還是我忍不住問道：“璐姐，高局這麼着急招我們回來，不是又出什麼事情了吧？”王璐轉頭看向我，抿嘴笑了一下，說道：“把心放肚子裡，這次不是讓你們拼命去。”說着她有意無意地瞟了孫胖子一眼，頓了一下，再次對我說道，“今天的事情和你關系不大，真要是誰會頭疼的話，也是你們郝主任級别的人物頭疼。”

　　說到郝文明，自打年前亡魂列車那次見到了他大哥郝正義之後，郝主任就一直消失到現在。現在聽到王璐提到他，我心裡有些發堵，也不知道郝文明現在怎麼樣了。

　　孫胖子還在和王璐有說有笑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民調局的大部隊從外面進來。不多一會兒，破軍進到會議室裡，坐到了我和孫胖子的身邊，向我們問起這次出了什麼事情。場面亂了一陣，除了吳仁荻和郝文明之外的四個主任陸續進了會議室，這時的場面才算安靜了一些。

　　這四位主任進了會議室之後，有意無意地看向我和孫胖子這邊，看他們目光落下的地方應該是孫胖子的那張大胖臉。他們四人臉上的表情古裡古怪，最古怪的是丘不老，他倒是沒怎麼看孫胖子，但是丘主任好像和誰在鬧别扭似的，時不時喘口粗氣，然後瞪着他前面的主席台，和空氣較勁。

　　這四位主任的情緒都不是很高，他們身後的衆調查員也都很識時務地壓低了說話的音量，都不想在這時候招惹自家的主任。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會議室的大門外傳來了高局長的說笑聲。春節過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民調局裡露面。緊接着，就看見高局長領着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進了會議室。高局長進來之後，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高局長和中年人一前一後坐到了主席台上，高亮清了清嗓子，對下面一百多号人說道：“今天的會議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在會議正式開始之前，希望大家起立，來歡迎新加入我們民調局的一位重要成員——楊成武，楊司長。”

　　說着高局長已經第一個起身，朝這位楊司長鼓起了掌。高局長做了表率，我們自然有樣學樣。除了這位楊司長之外，會議室裡所有人都噼裡啪啦地拍起了巴掌。沒想到這位楊成武司長隻是微微地欠了欠身，屁股都沒有離座，臉沉似水地伸出兩隻手向下虛壓了一下，就算回禮了。之後便端起茶杯，撥着杯蓋端詳起裡面的茶葉。

　　現場一時有些尴尬，上百人頓時沉寂了下來，隻有孫胖子以及熊萬毅這幾個不吃生米的，還在皮笑肉不笑地拍着巴掌，聽着反而有點刺耳。台下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不過高局長都沒有說話，其他人也不好出聲。

　　但是像歐陽偏左這樣的老資格，已經開始朝坐在身邊的蕭和尚歎氣了。

　　本來依着蕭和尚的身份，主席台上也有他的一個座位，但是現在他在台下，第一個坐回到座位上，大大咧咧地跷起二郎腿，在身上掏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掏出來。最後觍着臉回頭向身後的西門鍊要了一支香煙叼在嘴上，狠嘬了一口，一張嘴，煙霧像箭一樣地噴向台上的楊司長。